他一向对这些风花雪月的没有兴趣,他亦是知道宋离的性情。果然,宋离是被邱鸿轩带坏了。
宋离说:“是的,殿下。她中燕子楼的歌伎,但是她想见殿下,所以我便带了她来。”
骆启霖仍然没有抬头,专心地画着他的画。这是一幅街道兴业图,皇上突地对普通百姓生活有了些许兴趣,骆启霖便想着画些民风的图给皇上瞧瞧,高兴一下。
只是,街上每个女子的身影,都有些像心中的那个影子。
那个影子,骆启霖从未像任何人提起过的影子,在他心中,却是越来越淡。
气氛有些微妙。叶苑苑却突然从宋离手上抢过他的剑。宋离始料未及,心中一惊,却感觉剑已离手。宋离从不知道,原来瘦弱的叶苑苑居然会武功?
叶苑苑一个飞身,剑尖便对着叶苑苑的喉咙。
骆启霖方慢慢抬起了头,对上了叶苑苑的眼睛。
怎么会是她?
骆启霖脸色惨白。他的眼睛慢慢瞪大。不可能,叶苑苑在他心中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他不可能把其他女子错看成是她……
但这眼神,与当日的叶苑苑,一模一样。
果然是叶苑苑?
骆启霖突地笑了:“你不是燕子楼的歌伎?”
“当然是!”叶苑苑抬起脸,“还是戴罪之身的叶氏女苑苑,更是今天来索你性命报仇的罗刹!”
话音刚落,便一剑刺了过去。
骆启霖以笔当剑,与叶苑苑过起招来。
邱鸿轩着急闯入想助骆启霖一臂之力,合力对付叶苑苑,却被骆启霖与叶苑苑合力打飞了出来。
“鸿轩不必着急,苑苑没有恶意。”
既然骆启霖这样说了,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宋离便放下手来,袖手观战。
然而邱鸿轩怎么可能放得下心,还说没有恶意,叶苑苑可是招招狠厉啊。
“你为何带人闯入我叶府,将我家人全部收监?你可知道我叶氏现在死得一个都不剩!”叶苑苑出招狠厉,语气亦是不善。
“我也只是奉旨行事,皇上之命,莫敢不从!收监叶家,实非我本意!”
叶苑苑突地停了手:“不是你,又是谁?你只是要对付瑞王殿下而已,你们手足相残,权力之争,却殃及池鱼!”
骆启霖道:“我是太子,父皇百年之后,皇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何必要去争?”
邱鸿轩总算是插到空了,赶紧奔了上去:“是端王骆骐骏,是骆骐骏和萧婕妤,他们要对付瑞王和齐妃。是端王!”
叶苑苑沉默了。其实这几日住在瞿浩然家,她已隐约感觉得到皇上的几个皇子并不都是那么安分的。
骆启霖轻声道:“那日是,你说你叶家没有反意,我信你,现在我仍然信你!只是,父皇已经定案,叶氏一家也已……”
叶苑苑不言不语。她实在不知,真相到底如何。或许,现在还不是太过执着真相的时候,自己也要慢慢地去寻找真相。
骆启霖看着叶苑苑的黯然,心突地就疼了起来。
“你想不想去拜祭一下你的父母,和兄弟?”
叶苑苑抬起脸,眼神凄婉,似有哀求之意。
一路上,邱鸿轩便不停地在叶苑苑的耳边说着主子的好。
“你知不知道,殿下为保下叶大人一家的尸首有多难。”
丝毫不理会身边的叶苑苑亦是“叶大人一家”的。
“端王为了确认叶家的人已死透,就算仟作验证已经断了气,他还是会掏出刀来把头给砍下来……殿下打通了各种关系,可算是把尸首偷了出来,拿别的死犯的尸首替代了。”
“端王没有砍下你的脑袋真的神奇……”
邱鸿轩说着又望了一眼叶苑苑,叶苑苑看似不为所动,其实心中却是为骆启霖所作所为感动着。他本可以不必做那么多的……
墓地选址很好,处处绿意,四面是山,山下有河。
两个圆圆的墓,一个稍大,靠前。一个稍小,靠后。
没有墓碑。
邱鸿轩与宋离识趣地散开,远远地放着哨。这毕竟是罪臣的墓,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估计太子之位都不保了。
“这是叶大人与叶夫人合葬的墓,后面的是叶蓁.”骆启霖说,“目前还没有碑,若他日平反了,可以再移坟,再刻碑。”
“不。”叶苑苑摇摇头,眼中含泪。“此处就很好了。”
她慢慢地跪了下来,也总算是一家团聚了。
爹爹,娘,弟弟,我来看你们了……
坟前的她,哭得不能自已。
立在她身后的他,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