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加上这位大爷有严重的反社会前科,松阳还是找了个想安静修书的借口,谨慎地把自己在私塾里关了几天。
虚一回来,他就老做关于从前的噩梦;从不知道第几个血淋淋的梦里醒过来,松阳觉得自己埋在被子里的每个部位都疼得慌,才想起自己睡前忘记吃药了。
“虚?”
虚也不知所踪。
他捋了捋汗湿的长发,爬到床侧的小抽屉去拿药。毒发的剧痛慢慢平缓下去的时候,他听见私塾门外的街道有鼎沸的人声。大概是歌舞伎町的堆雪人活动?记得前几天神乐他们有提到过。
看外面的天光,现在应该是刚刚入夜。松阳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笑声,对着庭院里簌簌下落的新雪,默默发了会儿呆。
……结果就看见庭院的围墙处噗地一声摔下一个人来。
银时艰难地把自己从雪地里拽出来,一抬头看见松阳就坐在房间门口,他顶着一头沾着雪的卷毛,呆住了。
“虽、虽然你说了这段时间别来打扰你……”
银时慢吞吞地靠过来,等看清他的眼神时,突兀地打住了话头。
“嗯,没事,反正要做的事也做完了。银时不去堆雪人吗——哎?”
庭院里挂满雪块的枝丫微微一动,簌簌地抖下一团白雪来。银发男人的外衣还带着寒冬凛冽的气息,但是因为被他拥在怀里的缘故,偏高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很快就觉得暖和了。
松阳愣了一下,然后回抱了他,微微弯起嘴角。啊,果然不管有没有记忆,的确像是银时这家伙会做的事。只是从前的银时,大概会叽叽歪歪着“好冷好冷快让阿银搂一下”,笨拙又别扭地想要安慰他吧。
银时嘀咕:“不要在喜欢你的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啊。”
现在则是完全没办法口嫌体正直的状态了。等他恢复记忆以后,会不会羞耻到原地爆炸上天呢?
“什么表情呢?”
“总之——就是那种突然想撒娇的表情。”
松阳笑了:“真的?”
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吗?还是因为自己刚刚做过噩梦,而银时又刚好穿了一件软绵绵的毛线外衣呢?
这个拥抱实在温暖得有种让人溃不成军的力度。
“银时。其实我也好想去堆雪人喔。”
“那就去啊。我陪你一起去。”
“今天不行呢。稍微……有点累了。”
他轻轻闭上眼睛,听见银发男人顿了顿,低声说:
“那就抱着你好了。”
身为教师,却向学生撒娇这种事,实际操作起来好像并不困难。大概是在最亲近最熟悉的银时面前,他有时不怎么像个老师的缘故;反正什么样子都给他看过了,也不用考虑偶像包袱之类的。
结果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满大街都是奇形怪状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据说好像还是银时某一年带起来的潮流。
银时虽然常驻在私塾,但他的记忆问题还是没什么进展。周围的人倒是开始慢慢适应了他的性格变化,而且拔除了以前的痞气和废柴属性,加上眼睛和眉毛的距离又拉近了,银时的女人缘反倒水涨船高。
松阳照常打开私塾的门,出门扫雪的时候,看见银时正一声不吭地站在街头,似乎是被凯瑟琳他们截住了。
他听登势婆婆说,凯瑟琳最近又谈了一任男朋友,从猫耳大妈再次变成了猫耳萝莉。热恋期的姑娘只想满大街撒狗粮,她挽着男朋友轧马路的时候,凑巧碰上了形单影只的银时。
银时以前嘴巴坏,整天损凯瑟琳是个妖怪老太婆,这回好不容易被凯瑟琳逮到机会,赶紧毫不留情地笑话他:“老太婆都要出嫁咯,某个人看来是要注孤生啦。”
说着又拉过男朋友脖子上的新围巾给他看,“看看,这是我刚给他织的。你那条围巾都围多少年了?就没有女朋友帮你织一条吗?”
其实对于从前周围一堆损友的银时来说,互怼简直是家常便饭的事。但是现在银时不是那个能脱口而出“喂一点都不羡慕好吗猫耳老太婆织的东西不会带上便便味吗”的银时,听她这样说,就真的低头去看自己的红围巾。
脏脏旧旧的,上面还有一个洞。
银时看来看去,闷闷地不出声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松阳一看他那副神情,就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似的,抬脚就径直走了过去。
他眉眼弯弯地拉着银时的围巾尾巴,也不去看银时,只微笑着对对面两人说:
“我有在给他织啊。明天的话,就能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