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代精神力都没有上一辈强,我族曾走失一个天才的孩子,我们需要他的基因。”
这听了和没听一样,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裘德伯恩对兽人的事也没兴趣,懒得刨根问底,望着星图,舔了舔唇:“我们什么时候发动袭击?”
“再过三个小时。”兽人族的脾气一向比较火爆,这个被派来和裘德伯恩接洽的兽人却出奇的温和耐心,“虽然有办法在他们睡梦时突袭,但对方是兰斯洛特,身后还有数万机甲,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有什么难的?”裘德伯恩耸耸肩,靠在操作台上,懒懒地道,“联盟人都虚伪,在意名声和别人的目光。你让机甲对着鲁斯城,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把鲁斯城炸了——你猜兰斯洛特会怎么选择?”
“联盟曾有一个军事天才,名为兰伯特·莱斯利,他曾在一场战役中,放弃了边境两个星球的联盟人。”尤金不为所动,反而举例说明,“虽然杀了那些联盟人,为我族的战士报仇,但那一战我们的损失极为惨重。裘德伯恩,你和联盟人交手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任何一个看起来仁慈的联盟军人,其实都很冷血。我不怀疑他会为了歼灭我们,放弃那个城市的人。”
乍听到兰伯特的名字,西泽尔低垂的长睫一颤,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暗看了许久,忘了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占便宜的事,回过头,认真地问:“你会放弃鲁斯城吗?”
那些市民虔诚地信任着兰斯洛特。
就像当年那些信任兰伯特却被放弃的人一样。
兰斯洛特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天生都是个放浪形骸、没个正行的痞子兵,但那双烟灰色的眸子却极为冷漠,和西泽尔对视片刻,微笑道:“这个问题不用考虑。”
西泽尔心里一沉。
身后的人吐息温热,说话不紧不慢,语气却出奇地嚣张狂傲:“毕竟他们今天一个也逃不掉。”
等人都走光了,西泽尔才下了星船。
离开一年,德兰星已经以惊人的恢复能力抚平了差点被打出老家的创口,处处洋溢着灿烂腐朽的和平气息。
许久没有动静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滴”的一声。
西泽尔低头一看,是一条陌生来信,使用了最原始的文字传输方式。
欢迎回来。
用了很骚包的字体。
大红,花边,还加粗……
西泽尔盯了三秒,直接关闭了通讯器。
他不是设置了拒接陌生来信吗?
机甲操作员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但随身通讯器这种低智能的玩意儿压根用不上高贵的精神力。
如果米迦没有半休眠,当然能轻易查询并保护通讯器的隐私。
只是为了一个通讯器,冒险在联盟的腹地出来为小主人解决技术问题,过于奢侈。
现实也没给西泽尔多思考一会儿的机会,走出人群,前方就迎来了一队人,衣着精致如礼服,活像是马戏团去参加晚宴的。
这群马戏团的走到西泽尔面前,为首的冲他浅浅一鞠躬:“西泽尔阁下,各位议员静候您已久。”
他靠近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气息直冲天灵盖,像是喷了香水。
西泽尔头皮发麻,略感窒息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能理解联盟时尚的前端。
这群人隶属议会护卫队,不归军部管,平时在德兰星捞捞油水,要是放在帝国时期,就是类似于皇家军的存在,过得相当滋润。
新晋的联盟元帅被禁足在德兰星时,无聊去操练这群皇家军,玩了两天,在自己的星际个人博客上写了篇简短的心得: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群人,动如猩猩,静如跳蚤,操练他们还不如操.我的床。
最后一句传播甚广,就连西泽尔也有所耳闻。
猩猩跳蚤……
西泽尔嘴角弯了弯,收回视线:“之后我会去见各位议员,现在我要回家。”
护卫队长一愣:“议员们在等您……”
西泽尔淡淡道:“那就让他们别等了,回去吃顿好的。”
“……您的父亲兰伯特议员也在。”
西泽尔:“现在他回去,等我到家时就能一起用餐了。”
护卫队长不能理解西泽尔对于吃的执着,脸色一沉:“很抱歉,既然您不愿意配合,我就只能动用强硬手段了。”
“按联盟人权法第四十七条,对非犯罪人员使用暴力手段是犯法行为,即使没有动手,口头也是威胁罪。”西泽尔讨厌和这群人浪费时间,“我可以把你告上法院。”
护卫队长顿了顿,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微笑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为我的口误向您道歉。不过您的母亲也在议会大楼,您回家的话,可能会扑空。”
听到“母亲”,西泽尔低垂的眼睫一动,抬头冷冷地和他对视片刻,不再拒绝,转身坐上了护卫队的悬浮车。
护卫队长也跟了上来,大大咧咧地坐在西泽尔对面。
西泽尔幽幽地看他一眼。
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十秒内他可以让这个白痴死三次。
被他看了眼的队长不太自在。
毕竟西泽尔·莱斯利这个名字,德兰星的原住民都不会陌生。
帝国虽然毁灭了,但仍有残余的旧贵族势力,甚至在议会还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这些旧贵族在帝国岌岌可危时,机智地弃暗投明,在民主联盟建立之初做出许多贡献,莱斯利家族就是其中一家。
不过西泽尔出名和姓氏没关系。
一年前敌人打入首都星时,西泽尔在议会大楼前,几枪干净利落地把议员长的侄子打得半死。
当着议员长和诸位议员的面。
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不是死刑就是永久监.禁,不过搁在议会这种神奇的地方,结局就很难按正常走势发展了。
议会常常宣传团结一心,暗地里却有几股势力打得你死我活,而议员长虽然话语权最大……但谁让他是个傀儡呢。
因为西泽尔的事,战争结束后,议员们争吵了三天三夜,连敌人打进德兰星前都没这么热闹。
最后吵病了八个,辞职了五个。
不过一个议员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个议员站起来。
最终审判为流放。
在那个风口浪尖,西泽尔坐在监狱里,仔细尝着后妈发明的新糕点,简短地评价了一下,就被塞上星船流放了。
这才一年就被召请回来了。
新星历后,人类基因再次进化,寿命又翻了番,在平均寿命五六百岁的这个时代,犯罪后流放十年都不太厚道,何况才一年。
悬浮车抵达目的地时有悦耳的提示音,西泽尔站起身,想了想,将口罩摘了。
黑色的口罩摘下来,露出张淡漠俊秀的脸,微长的黑发散落在冷白的侧颊上,黑白分明,看得人莫名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