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男人的这个说法。
听说城里的汽油很贵,能省点是点。
后座没了动静,男人瞥了一眼后视镜。
——睡着了。
一孕傻三年,还真是。
车停,沈圆蓦地睁开双眼,透过窗看向面前的灰色建筑物。
“......”
竟然找不出词形容。
只能说,爷爷口中的“破道观”,真的是破道观。
她将五元大钞往前一递,提溜着大包小包走下车。
“我的电话,有需要找我。”男人伸长手,塞了一张纸条进沈圆口袋里。
沈圆放下包,拿出纸条瞅了瞅。
——许凛,134xxxxxxxx。
“嗯?”她蓦地锁紧了眉,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许凛。
许凛心中一动,面不改色地问:“怎么了?”
“都是熟客,以后你不给我打折吗?”沈圆将纸条递还到他手上,面色严肃地说。
许凛:“......”
他从不知哪个旮旯里翻出一只笔,在纸条上加了一句“坐车九折”。
看着沈圆心满意足的模样,他突然补充了一句:“多坐几次优惠力度更大。”
“真会做生意。”沈圆鼓励性地拍了拍许凛的肩膀,重新提起麻袋,往归元观内走去。
许凛:“......”
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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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内倒是干净,一尘不染,物品摆放得也整齐,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扫过的。
沈圆站定打量的时候,一道青色身影从门内跨出。
四目相对,气氛略显诡异。
“我是新任掌门,沈圆。”沈圆从怀里掏出一封漆封好的信,递进对方手里。
“我是这里的管事,陆寂。”青衣男人彬彬有礼地说,低头阅览信笺。
信不长,青衣男人很快就看完了,再抬头时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说:“沈掌门请,我先带您参观一遍归元观。”
沈圆没有拒绝,将行李放在原地,跟在他身后跨进门内。
归元观的大殿中央摆放着祖师爷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泥像,看得出来虽然精心保养了,但因为原材料的限制,祖师爷威武的气势并没有体现出来,还显得可怜巴巴的。
点了三炷香放在祖师爷面前,沈圆从口袋里掏出一对圣杯,双手合十,往地上一抛。
卦吉。
看来祖师爷对自己这个掌门还算满意。
她在心里默默祷告:祖师爷保佑,让我快点赚到钱......割肚子里的瘤。
微风吹过,圣杯“当啷”一声,卦象由吉转凶。
沈圆:“......”
陆寂:“......”
“咳咳,无事发生过。”沈圆捡起圣杯,揣回口袋里。
祖师爷这意思......是满意自己但又不想让自己挣大钱?
什么时候祖师爷变得这么清廉了?她一脸深刻地想。
至于陆寂,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感慨了起来。
自己供奉祖师爷十数年,都没能得祖师爷显灵一次,新任掌门一来,祖师爷就出现了,人与人的道缘深浅,果然不一样。
......
供人居住的房间一共有六个,陆寂占了一个,还有一个堆放着各样杂物,剩下四个虽然打扫了,但没什么人气,显得凉飕飕的。
陆寂主动提出交换房间,让沈圆住自己原来那个,但沈圆摆摆手拒绝了,“你体质偏阴,那处方位居南,阳气足,适合你。”
体质偏阴这件事,陆寂只在懵懂时听原掌门张元浩说过,此时再听到沈圆提起,竟有些精神恍惚。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啊,张掌门都西去了。
万万没想到最后一次见到的与他有关的东西,竟然是遗书。
听见沈圆的脚步声,他很快回过神来,抢先几步走出门外,弯腰提起放在院中央的两个小麻袋。
陆寂:“......”
这么重?
沈圆摆摆手,示意他将自己的行李放进偏西的厢房中。
“里面都是我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宝贝,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件。”她摸了摸下巴,眼珠一转,又补充道:“不过以后观内的伙食和卫生打扫等问题我就不负责了。”
陆寂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麻袋放在房间中央,说:“掌门放心,我寄居于此,本该做些杂事回报,以后观内的琐事都不劳您操心。”
这点沈圆从爷爷留下的信件中听说了,陆寂是张元浩捡回来的孤儿,本来是想培养他当下一任掌门的,奈何他的道根太浅,无法习得道术,张元浩只好让他守着这道观,好歹吃穿不愁。
来之前沈圆就考虑过陆寂的心情,知道若他不配合自己的话,自己也奈何不了他,总得给他一碗饭吃。但现在看来,他倒是乖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