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这大山里再也出不去了。
身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我赶紧把手机放回包里,装作一副左顾右盼的样子。
这次来的是枫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有脸下有一颗泪痣,眼睛下垂,嘴角还有青青的胡渣。算不上一个精致的帅哥,但健硕的小肌肉,加上自身的颓废感,很有男人味。
这样的真男人自然也是在真刀真枪中历练出来的,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猎人在看一只猎物,这不是说他对我有意思,而是嗜血。这男人眼中有嗜血的神情。
“小三爷,这就是你带来的马子?”
他嘴角叼着一根眼,斜着眼睛打量我。他和枫子这样站着,我总觉得我是枫子家里那头准备卖出去的猪,而他就是那个万恶的屠夫。
枫子点点头,“豹子,待会儿的事,我可以不可以自己来?”
原来他就是豹子,这个人肯定不简单,不然枫子怎么会用这种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话?这一路走过来,遇见的哪个人不都是对枫子恭恭敬敬的!
豹子笑笑,拍拍枫子的肩膀,看了我一眼,往楼下走去。
房间里终于又只剩下我和枫子两个人,他替我拉开放在桌子下面的椅子,对我说:“过来坐。”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小包不知名的东西,一个瓶子,一根吸管,还有一截铝箔纸。
看着他在我面前娴熟地把这些东西摆弄开,我疑惑地问:“这都是些什么啊?”
“冰。”
天地良心,当时刚接触毒品的我,还不知道枫子说的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只是傻傻地望着铝箔纸上慢慢升起了薄烟,枫子一个响指,就从下面立马奔上来一个男人,利用那根吸管,贪婪地吮吸着,那种狰狞又享受的表情,看得我毛骨悚然,不忍直视。
这时,枫子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姐,你不是想了解我们真正是干嘛的吗?你现在到底是看啊?”
我此时是真的害怕,浑身都在发抖,根本不敢往那里看,可我越是逃避枫子就越是起劲,不停地在我耳边催促着说:“看啊,看啊,陈沫,你到底是看啊!”
“不要,我不要!”我捂着耳朵,不停地摇头。
可枫子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温柔宽厚地待我,他把我的头扳过去,强逼着我看。
他对我说:“你可要好好学,学会这个本事,我们888包厢的生意还要好。我爸叫你过来看看也就是学这个的,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他啊!”
没想到枫子竟然还在我耳边说着风凉话,我眼泪哗哗地往下落,之前只知道地狱恐怖,但只有置身其中,才知道什么叫做无望。
恐惧从来不是源于那些牛鬼蛇神有多么可怕,而是心中看不见生的希望。
我想要挣脱枫子的束缚,可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我,我根本动弹不得。
眼前那个骨肉如柴的男人,吸食完面前的冰之后,脸上又露出诡异的笑容,在这个房间里翩翩起舞,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他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我却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发抖。
枫子松开我,指着黑漆漆的楼梯,对那男人说:“那里就是通往天堂的路,满地都是金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的要的,真的好多钱,我看着那颗摇钱树了,上面全部都是金灿灿的黄金叶子啊!”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很多事,你要身临其境才能感觉到它的可怕。
关于吸毒的危害和恐怖,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但没有一次想今天这样让我刻骨铭心,心尖都在颤抖。
看着那个男人欢呼雀跃地从楼梯上跳下去,朝着一根漆黑的柱子狂奔而去的时候,我真的感受到了这种精神药剂的恐怖!
它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一个人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实在可怕。
疯子看着惊魂未定的我,递给我一张纸巾:“快把你头上的汗擦擦。”
我机械地点点头,可是拿着那纸巾浑身发抖,根本就擦不到脸上的汗,我除了哭,除了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豹子进来的时候便是看见我这幅样子,他对枫子说:“你这是给她弄了多少啊?该不会出事吧?”
“刚刚下手抖了一下,量的确有点多,没事,缓缓就行了,下点猛药早习惯早好。”枫子满不在乎地对豹子说。
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我颤抖地看向枫子。
我是不是又误会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