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一句能告慰的话都没有。
赵祁慎见她被愧疚淹没,心里同样不好受,其实也是他无能,没能帮到她太多。
“这就要哭了?你跟刘皇后叫板的气势呢,和我犟嘴的气势呢。”他用手去抹了下她的眼角,有些水汽。
顾锦芙拍开他的手,猛然抬头,眼角赤红:“不要你安慰,你瞒我那么久,你心眼也没见得多好!”
赵祁慎真是要冤死了,被噎了好半会,嘴里‘呵’了一声道:“敢情我怎么着都是错,你可真是祖宗。”
他什么时候这么为人着想过,偏就是一个她,结果还不领情!
顾锦芙吼完后心里也有些后悔的,这主是金贵的人,留着她这个罪臣之女已经是极善良了,何况还是牵进去反案的。
她就是冲着他在撒气罢了。
顾锦芙自知有错,心虚地撩了撩眼皮,就见他坐在那里瞪眼气鼓鼓的。她犹豫了会,伸手一把抓过他袖子,眨巴着眼看他,说道:“我哪敢当您的祖宗。我这会脑子不太清楚,是我不知好歹,把你的好心当驴肝肺。”
她真是难得有这种卖乖的时候,记忆里就有那么一两回,都是把他气狠了,她跑来讲和。
赵祁慎就那么被她包着雾似的眸子给眨得心软了,正缓了脸色,却见她抓着自己的袖子往眼角一抹,还顺手抹了下鼻子。
他一愣,赶忙把袖子抽出来,居然拿他的龙袍当抹布,简直能被她气死!
这是讲和吗,是变着法子气他吧!
顾锦芙看着空空的手,还在那失神小声哼哼道:“其实我身边也没有别人能听我说话了,难过高兴也只有跟你说,就只有你一个。要是你也不理我了,我才真没了盼头,还不如一头扎回河里去找兄长。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置气才是。”
赵祁慎正气得横眉坚眼的,听到‘就只有你一个’时嘴角不自觉就弯了,心里像是喝了甜汤似的,又暖又甜。
“你真那么想?”
顾锦芙重重点头,宦官帽都砸赵祁慎脑门上都不知,这个时候她确实觉得赵祁慎是最亲近贴心的人。
赵祁慎心里别说有多舒坦,也不嫌她眼泪鼻涕的,自己就拽着袖子再往她脸上抹:“总算知道我对你好了。”
她却抓住不让他动,说:“别抹了,可不想被鼻涕反抹一脸。”
赵祁慎刚有了笑的脸就变成青紫色,真想跳起来打她一顿,她哪里是不知好歹,是简直不知好歹!
那眼泪都是谁的,她还嫌弃上了!
可她就是那么个周身都是毛病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他能顶得住她这破脾气,换了别的男人哪个不得被她气到摔袖走人。
赵祁慎最终也只能气自己瞎眼,他想着要以后真把人娶进家门,他绝对是给天下的男人除了一个祸害,想想都觉得自己功德无量!
就冲着这份功德无量,他都忍了,于是给她分了一个碟子,把勺子也塞她手里:“吃饭!”
顾锦芙说一声谢,把挫折化为食欲,也不管还有个天子在前头呢,抓起勺子就真往嘴里塞吃的。
赵祁慎看得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对她的那股怨气也慢慢地消去,还给她夹烤得金黄的羊排。
平时再强势,内里到底是个姑娘家,在他眼里那份坚韧的心性已极难得,偶尔显出柔软脆弱的一面才更为可爱。
两人手肘挨着手肘用饭,她后来还能跟他贫上一两句,挑着食把不爱吃的放边上,气得他又骂不知好歹,很快又会相视一笑。这里头其实哪还有什么置气的,全数化作温情脉脉,比冬日的炭火盆子还暖心窝。
这间两人没发现郑元青曾走到门口,很快又默默退出去。
顾锦芙回来的时候撞到他,他看到她脸上的凄惶,身上也有着股纸卷发出的沉旧气味,不知是在哪儿沾上的。
是夜,郑元青上了前夜的值后出宫去,宫门口有他的人牵着马等他。见他出来,忙凑上前低声说道:“世子,今儿魏锦是奉命去的大理寺,说马上又到秋日三司联审清案的时候,陛下派她先来看看。去了大理寺放卷宗的地方。”
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前儿早朝时还说了秋审的事。
郑元青也就没再把此事放在心上。顾锦芙那头丧气了小半晚,第二日又精神翼翼到御前当差,走到乾清宫宫门的时候,见到一个宫女在宫道拐角处探头探脑。
她想上前去看是谁人不懂规矩,那宫女已经转身逃之夭夭。
不久后,刘皇后跟前就有着个脸蛋圆圆的宫人偷偷跟她耳语:“今儿还是没有早朝,但陛下除了早朝,都见天儿地呆在乾清宫不出门,奴婢探了这么些日子,也探不出来陛下平素还爱上哪儿。”
刘皇后闻言把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