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爱因斯坦觉得又生气又委屈,胸膛里那颗小小的心脏都酸涩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它的喙很坚硬,除了开合以外就做不了其他动作的话,现在早就撅得高高的了。
“我要上车了!”爱因斯坦一边说,一边雄赳赳气昂昂地挤了进来。
苏拉对来自身后的动作毫无防备,一下就被挤到了旁边去。
而登上马车的爱因斯坦左右看了看,选定了一个无论如何太阳都照不到的角落,拍着翅膀就飞过去,落下,而后赌气地把两只翅膀往座位上一摊,顿时占据了车上二分之一的位置还要多。
摊开翅膀的时候碰到了还一脸懵逼的苏拉,爱因斯坦正委屈着,干脆就偷偷使劲,把她推得更远,直到她不得不转了个方向,绕到跟海因里希一侧,爱因斯坦的翅膀才完全展开。
于是马车里的情况就变成了爱因斯坦虽然蜗居在西北角,但是两支展开的翅膀却占据了它左右两边的大部分座位,约摸承包了马车的二分之一的周长,而留下的位置只有紧挨着车门旁边的一点,海因里希正坐在那里,苏拉还没反应过来状况,站在原地呆头呆脑地抱着恺撒。
“爱因斯坦,你可以稍微让一让吗?”过了一会儿,苏拉才开口道,“唔,把这支翅膀,”她边说边越过海因里希,伸手在旁边的翅膀摸了摸,感觉到那些羽毛油光水滑又细密柔软,甚至还想再摸一把,但总算忍住了,“收起来一点点?我都没有地方坐了。”
“不可以!”爱因斯坦还在气头上呢,因此一口回绝,十分干脆利落,还瞪了苏拉一眼,“我的翅膀要这么张开晾着,羽毛才不会弄乱和打结,不然就不好看了!”
“就收一点点嘛?”苏拉比划了一段小小的距离,试图向它争取。
“一点点也不可以!”爱因斯坦不为所动,“哼!”
“……”
苏拉有点头大,正想着怎么说服爱因斯坦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继而就传来了一股明明不大却不容拒绝的力量,把她拽到了座位上。
“就坐这里吧,”海因里希微笑着说,灰色的眼眸朝爱因斯坦看了一眼,又很快将视线收了回来,同时压低了声音道,“爱因斯坦还在生气呢。”
“啊?”
苏拉不明所以。
但是她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明白这个“所以”了,她坐下以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虽然不再和海因里希面对面坐着,膝盖相触,但却变成了肩并肩,再加上这点座位实在不宽敞,她只是这么单纯地坐着,都仿佛能够感到从旁边流动过来的空气,都是他的呼吸。
苏拉想想都觉得心跳又快了一些。
借着恺撒的遮挡,她悄悄把头转过去深呼吸了几口,努力平复着心情,同时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试图找到一两个话题来打破现在这奇妙的平静。
海因里希看她脸红了一会儿,心里觉得可爱,又不忍心让她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中,因此便自己先开口道,“那我们这就启程了。”
“嗯!”苏拉连忙点头,想了想,又有些不舍地最后朝窗外看了看,旅馆门前垂下来的滕兰草依旧随风摆动,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带着笑意,从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蓬勃的朝气,叫卖的声音和悦耳的竖琴乘着气流四处飘散,每一句都格外动人。
这是苏拉来到这个世界后,抵达的第一个城市。
美好,祥和,充满希望。
在这里,她看到了城墙上巨大的水晶球,参观了拥有数不尽空间道具的博物馆,吃了好吃的矮人族晚餐,还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都是非常珍贵的回忆。
然而时间匆匆过去,这里终究只是旅途中短暂停靠的一站,他们今天就要离开了。
不知道以后还会回来吗?
苏拉想着,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朝外面摆了摆,对着所有人,又或者对着没有人,郑重其事地笑着道别,“再见啦,琉西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