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坊”,赵纬林一见李仁怀,心下便觉别扭,见他一手挽在木槿的腰间,不由沉下脸一掌向他拍去,口中喝道:“你这个负心汉,快快放开木姑娘。”
李仁怀右手紧拥木槿,一个旋身将她护在身后,左掌单掌接下他这一掌。
双掌“呯”的一声碰在一起,赵纬林顿觉得手掌发麻,腾腾退后两步方卸下李仁怀这一掌的力道,心中不由暗自惊叹他年纪轻轻,武功却是如此高强。
李仁怀不愿与他纠缠,刚刚一掌已用一七成功夫,果然对他造成了威慑。见他神色间迟疑不定,便淡淡一笑道:“赵兄别来无恙,我与槿儿本是夫妻,我此番来是接妻子回家,何来负心之谈?你不信,尽可问问槿儿。”说罢面含笑意看向木槿,木槿回之一笑。
付氏夫妻听得动静,出来一看,却听到如此骇人听闻对话,原来这仗义疏财的木公子竟然是个美娇娘,一时面面相觑怔在当地。
赵维林见两人神情极是亲密,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只觉这段时间以来所付出的一切都变得卑贱而可笑;自己对木槿的那一丝执念,便如绷紧的弓弦,“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木槿见他神情拓落,轻叹一声,与李仁怀对望一眼,上前温言道:“赵大哥,我和夫君之前是有些误会,如今已尽释前嫌,他千里迢迢前来寻我,我这便要跟他回去了。这间锦云坊,我就此送给赵大哥,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如今顺娘她们几个绣娘的手艺也是不错,尽可以撑得起这间绣坊,赵大哥到是无需多虑。”见赵纬林只定定的看着自己并不回答,不由有些难过,低声道,“赵大哥若不喜欢这坊,尽可随意处置。”
说完不再理他,回身拉起李仁怀,回房收拾行李。
木槿此间物品不多,平日里穿戴的也多是男装,此时便弃之不要,只收了贴身衣物和要紧之物。少顷,李仁怀提着两个包袱,与木槿一道走了出来,却见赵纬林正候在门口,他见木槿出来,脸上浮起笑容,只是那笑容中有着深深的寂寥,让人看着只觉心酸,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木姑娘请放心,我定会好好打理此间。”他抬眼盯着李仁怀,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日后姑娘若过得不开心,尽可到这里来,你还是这锦云坊的主人。”
绿暗红稀四月天,榆钱铺径撒青毡。
四月十八,辛豫郡天空异常明朗,恒河两岸的柳树正是枝茂叶盛之际,青绿的柳枝垂到江面,清风徐来,惹得江水泛起一圈圈涟漪。清晨的阳光透过柳林,给每一枝柳条渡上一层金光,不时有成双成对的彩蝶上下翻飞,穿行其间。
今日,皇上钦封的逍遥侯、回春堂的少主李仁怀将迎娶娇妻,回春堂上下张灯结彩,门内门外都贴着大红的囍字,戏班从早起就后园唱开了,前来贺喜的人陆续到来,李老爷身着黑色团花锦袍在门口相迎接,一众徒弟、药童忙里忙外招呼客人,一派喜气洋洋。
李家在辛豫郡本就颇有声望,李侯爷娶妻的消息早在一月前便传遍了辛豫郡。去年李仁怀在南部医治瘟疫的义举令辛豫人颇觉得长脸,后来得知他少年封侯,更成了辛豫郡的骄傲。多少适婚女子,都想要嫁入李家,嫁给那儒雅俊朗的少年侯爷。上门说媒之人,把李府门坎都磨玉了,得到的消息却是侯爷已有婚配,不日将要完婚,至于这女家是谁,却不得而知。
好事之人多方猜测,认定这新娘必定是京中权贵家的女儿,否则怎入得了侯爷之眼?昨日,京中有皇城宫侍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辛豫,由郡府刺史吴大人亲自陪着去李府宣旨,送来皇上亲书的“珠联璧合”四字烫金匾额,加封其尚未过门的妻子为二品诰命夫人,赐凤冠霞帔。
此时,那“珠联璧合”烫金匾额便高高悬挂在李府正堂,晃得人眼睛发花,更证实了新娘若非皇亲国戚便是权臣之女的想法。
侯爷娶亲,所娶之人是钦命的二品诰命夫人,这在辛豫郡是千载难逢的大事。城中百姓早早便涌向街道观望,看着身着红色喜服、胸带大红花、风神俊秀的新郎官,骑着一通体黑亮、神骏非凡的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花轿,一路放着鞭炮、吹吹打打的直奔刺史府而去,原来新娘子竟是从刺史府中出嫁。
满怀好奇的辛豫百姓将刺史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只想看那新娘子模样。不多时,喜娘扶着一身喜服的新娘子出来,众人瞪大眼睛,却见大红的盖头将头脸遮的严严实实,只见得那娉娉婷婷的纤细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