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同顾君钰坐了一侧:“今个不用上学的吗?怎么来这么早?”
君书点头,拿出装订好的书本给她们两个一人发了一本:“你们先写千字文,有不认识的字我来教你们,我先看看报,一会读报。”
顾君钰已经拿起了钢笔,开始写字了,她写得很慢,字迹歪歪扭扭的。
钢笔这东西,徐迦宁还用不大好,她拿了毛笔,沉下心思来写字,当然了,她并非不会写字,不过是写这些简化字不大习惯。
写的蝇头小字,越写越快。
不多一会儿,顾君钰开始泄气了,在旁哼唧着:“写字真的好麻烦啊!”
徐迦宁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搭话:“是挺麻烦的。”
顾君钰耐着性子,一笔一划写着字:“没办法,不识字是要被人笑话的。”
她小小年纪,是听了园子里的丫头婆子聊天说的,说大少奶奶不识字云云的,她妈就拿这事教育她,一定得读书,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
妹妹这么一说,顾君书听出了话音,顿时皱眉:“君钰,好好写字,别说闲话,好好一个小姑娘,跟谁学的扯老婆舌,嚼舌根的!”
平时他待妹妹,都温和得很,没想到会凶自己,小姑娘扁着嘴,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徐迦宁抬眼看了她一眼,被那泪光打败了,想了下,劝慰道:“女孩子呢,不仅要识字,还得多才多艺,你看看你长得这么好看,等将来有了新皇朝,完全可以嫁给皇帝当贵妃的。”
这话可是第一次听说,顾君钰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皇帝?”
迦宁点头,一脸正色:“对,皇后是不用想了,历朝历代的皇后都出身望族,这是祖辈的遗留问题,家世不可强求,当个贵妃就好,还不操那么多心,悠闲自在。”
一不留神,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小君钰顿时回头:“哥,什么是贵妃啊?”
顾君书报纸一抖,从旁边侧目过来:“别做梦了,大清早亡了,什么贵妃,好好学习吧!”
徐迦宁不爱听这话,抬起眼来:“哪朝哪代没有个动荡时候,亡1国的不止大清朝,可几千年来,你看什么时候离得了君王,不过是不到时机而已~”
顾君书被她这番谬论扯得想笑,少年眉眼,尽是笑意:“改日叫你看看国史,你就知道了,从今往后,都不可能再有皇帝了,我们走向民主,等你明白了那个,旧思想才能解放。”
原本还写着字的徐迦宁,一听这话,笔尖一顿,啪嗒放了笔架上。
他这说的什么话,她有点不高兴,看着顾君书,定定地:“什么国史?”
顾君书将一边的启蒙大书推了过来:“有空真应该让你去图书馆看看,你先把这个都学会,怎么样,看了没有,这本书好看吗?”
是昨晚上她卷在报纸当中的那本,迦宁嗯了声,想着国史这件事,有些心不在焉:“嗯,不光好看,还很好用。”
顾君书可没注意到她的神色,他看着她的练习本,发现她字迹端正秀美,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十分诧异。
“你这字……你什么时候练的?”
正说着,门前帘子一动,一个人又走了进来。
顾君行进门就将外衣挂了一侧衣挂上,奔着她们走了过来:“一大早的,你们在干什么?”
顾君书见他回来,连忙起身,平时兄弟关系一般,就连顾君钰也有点怕他,赶紧给人腾地方,都站了一边。
嫡庶有别,徐迦宁这倒是能理解,她拿了桌边报纸,以报纸遮掩,悄然对顾君书摆了摆手。
顾君书会意,只说有事,拉着妹妹的手走了。
顾君行昨晚上辗转难眠,今天起得也早,去买了火车票,特意让人拿着去送林慧如,他则去了英租界,他的老师给他介绍了一份体面的工作,给一位英国公司做翻译。
上午工作定下来了,赶紧回来了。
这会见了徐迦宁,竟想主动说一下这个事:“我找到工作了,给一家英国公司做翻译,一个月有二十块。”
二十块。
徐迦宁已经了解了这时代物价,在心中计算了下,那这样算来,英租界的铺子不吃不喝也得好几年才能攒下。
心中更是稳当了些,还刻意恭维了下:“二十块呢,真不错。”
这份工作能解决很多问题,顾君行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他见她神色如常,都没问及林慧如,只当她心里隐忍,更添两分怜惜之意。
再一看她,见她眉眼姿态,竟移不开眼。
徐迦宁草草看了眼报纸,一抬头撞见他目光了,想起地契来,不好直接问,拐了个弯:“昨个你拿地契出来,家里人没为难你吧?”
真是一心为他,顾君行更添愧色,回身坐下:“已经同你哥哥说好了,今天晚上他过来。”
才坐下,又被桌上的毛笔字吸引住了:“这谁写的?”
迦宁如实答了:“我写的。”
他只当她是新学的,满眼赞叹:“字写的很不错了,你一直有在学习?”
桌上还有报纸,看来还有读报的习惯,顾君行真是没有想到,对她刮目相看。她有新思想是好事,他完全可以试着沟通下,教会她变成新时代女性,继而离婚,放两个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