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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不止邢大少一个,她何必与他费心思?
季笙疼痛过后直接虚脱无力,歪着头便睡着了,靳云霆守了半夜,随后去浴室打了半盆温水,掀开被子,细细的擦拭掉她身上汗渍,收拾好一切,这才脱了鞋子上床,将她揽在怀中,在额头落下亲昵一吻,两人相拥而眠。
今夜静的有些可怕。
他仿佛陷入梦魇。
梦中,他和她是对立双方,站在一个大型的俄罗斯轮盘前,玩着一场生死豪赌的游戏,轮盘上写着大大的一到九,九个阿拉伯数字。
转到奇数,他手执枪对着她开枪,转到偶数,她持枪对他开枪。
两人气息平稳,眸光狠戾,始终对立。
最后一秒,轮盘转动到了奇数,他举着枪对准她心口,眼底猩红,决绝的朝着她开枪
砰!
枪响,命运在无形之中行使它的无上权力,子弹穿过心脏,季笙在他面前倒下,嘴角流着刺眼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比烈日更加刺目。
而她,则是静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靳云霆陡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幸好,她还在。
窗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狂风雷鸣接踵而来,在天边炸响,将天空撕裂一道口子。雨水打在窗户上,他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盯着窗户。
死亡又开始向她逼近,他却无能为力。
每一天,他都会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力,痛恨靳家的残酷,痛恨靳烈的残忍,痛恨命运的捉弄。
秦龙是她病情加剧的罪魁祸首,但他不能对他下手。
犹记得,那天季笙得知病毒可能会卷土重来那刻,她浅笑着环着他精壮的腰身,将侧脸紧贴在他的后背,道:“上帝说,六个月的生命会被我浪费,所以,他要派秦龙来收回一半。”
他怔怔的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靳云霆摆脱梦魇,但身边季笙却接着开始做噩梦,且一梦难醒。
“二少爷……”
汗浸湿了后背,窗帘缝隙中泄露出的一丝月光打在她盖得被子上,她急切的喘息,满脑子都是靳云霆的身影。霸气的、无赖的、腹黑的、温柔的、脆弱的……
每一个影子都是她,但在梦中,疼痛席卷,她触碰不到他。
心脏如同生了蚂蚁,万虫噬心,细细咀嚼啃噬,时间逐渐流逝,她挣扎都成了困难,只能掐着自己的脖子,恨恨的苟延残喘,只恨上帝不肯多赐她一把刀子,结束这一切。
这大概就是爱情。
生死阻隔在眼前,却跨它不过。
月色又被乌云掩去,黑暗中她身体抽搐,低声呢喃:“二少爷,好疼……”
靳云霆将她抱紧,她依旧梦魇,一切无济于事。
他也不敢将她叫醒,因为,醒来之后,剧痛会更加强烈。他宁愿她梦魇,不愿她生理再受摧残。
“二少爷,二少爷……”
恍惚中,一男一女,眼角纷纷流下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