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上,每次都凸显出他脸上不同的特质来,独具魅力而迷人。
霍斯羽就是这样的人,即使他安静地坐着,他也是他那个世界里的焦点,无法忽视。
祁六珈眼角余光里都是他,手里即使举着手机拍视频但是也是会分心注意到他,就好像是和当年一样,人群之中,她一眼就相中了他,然后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
也只是一瞬失神,祁六珈便收回了目光自嘲一笑,恰是有视频电话打入,一看还是儿子打来的,她立即拿着手机起身并向祝耀示意,祝耀点头,让她小心点早去早回。
祁六珈出去宴会厅是要经过霍雪儿和杜梓宁身边的,这两人都好像是非常认真地看着台上的演奏。祁六珈一心一意想要快点接到儿子给的电话,也没有注意,踩着高跟鞋微提裙摆往外走。
鱼尾款的裙摆其实非常麻烦,虽然穿上去仙气十足,而且因着她伸得笔直如修竹一样的脊背,于昏暗中被灯光打出剪影,目光第一眼还是落在了她那一线被掐出的细腰上。
如斯美人,湖水绿的裙摆,站起来出现的须臾,像是洛水仙子浮出水面,足以让人失神。
然而伊人却不自知,低头看着手机,唇边噙着一抹笑,快步而去,带起一阵阵香风,浅淡似雨后浮现的青草味。
她丝毫没有注意在她刚刚经过杜梓宁身旁,还没有来得及离开时,后面的鱼尾便被人刻意用脚尖踩了一踩,又迅速地收回。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这一点点的阻力足以让祁六珈在宴席上跌倒,使她在众人面前出糗。
杜梓宁看着她毫无悬念地往前扑的时候,点了点霍雪儿的手臂让她也回头看看祁六珈的洋相。
祁六珈本来穿着高跟鞋走路就不太稳的,又被人这样设计了一下,即使她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形还是无法完全站定。
她腿上的旧伤是她的致命缺陷。
眼看着就要扑在地上教人难堪,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横空而出接住了她,掐住她的细腰将她往怀里一带,几乎要搂着她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
冷冷白檀香再次近距离地涌入鼻端,祁六珈心神微跳,抬眸便对上霍斯羽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宝蓝色眼睛。
“祁小姐,路下无情,小心点。”他话语沉沉,面容深刻表情却是寡淡,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搂住她也只是须臾,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直了,鬓边垂下了两缕不听话的发。
祁六珈抿了抿唇,捏紧了手机,平复心头的涟漪,“谢谢。”
而后她回头看了杜梓宁一眼,轻笑一声,拿着手机继续往前走。
只是这次步伐却是慢了很多,也没有看手机,当真是听霍斯羽的话。
霍斯羽看着她平安出去了宴会厅之后才收回了目光,周身气场倏尔变得冷肃,全然没有对待祁六珈时的温柔和耐心。
“杜小姐仔细你的腿,如果鞋子不合适的话,我不介意让人多送你几双让你慢慢挑选。”霍斯羽微微侧头看了满脸不甘的杜梓宁一眼,将她和霍雪儿之间的表情全都收入眼底,唇角弧度讥诮。
“不是我……”杜梓宁身上一寒,脸上表情也有所收敛,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全然无辜。
“不是你?杜小姐还真的是会开玩笑。”霍斯羽似笑非笑,看得人心尖发抖,“看来杜家最近项目是太多了,不太想和霍家合作了是吧?那行,回头我让商务部的负责人联系你们,再详细洽谈。”
“堂哥,你怎么能这样?”
霍雪儿也有些急了,没想到他为了祁六珈那个贱人而搁置与杜家的合作,最近两家洽谈的大项目可是价值一个亿的海外大项目啊!
就为了这一脚?而且祁六珈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还占了霍斯羽的便宜呢。
“我只知道她的脚曾经受过伤。”霍斯羽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们一眼,表情微恹,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的人生,获取东西的权利太简单了,以至于一切都没有了挑战性,也没有了耐心。
唯独对她,他还算有些耐性。
祝耀一直留意着霍斯羽那边的情形,他们之间零碎的交谈他也听了个大概,不得不感慨的是,如果他和祁六珈想要找人合作开发这次的项目的话,霍氏是首选。
只是,以祁六珈的性子,怕是不想和他打交道吧。
霍斯羽这人,对即将订婚的准未婚妻一家都这般……心狠手辣,虽则是为了祁六珈。
然而,如果祁六珈主动找他的话,恐怕会被他玩得团团转了。
所以,还是不行,不行啊。
祝耀心中轻叹,祁家姐弟,情路当真坎坷。
再抬头时,霍斯羽已经不在座位上了,有人叫走了他,也是大忙人一个。
“公子,温顿子爵想要单独和你见上一面,就在酒店5楼的VIP房间里。”助手陈维文在霍斯羽身侧小声道。
“温顿子爵找我有什么事?”霍斯羽步伐不停,直往宴会厅外走。
“是想和你再次商谈一下在美国的那个大项目,他想请你再考虑一下……”
“不需要了。”霍斯羽打断了助手的话,眉宇微微凛冽,目光落向前方,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让他直接拟好合同明天去商务部敲定合作事宜。”
“哈?”陈维文简直吓了一跳,那个项目不是已经和杜家商谈到最后部分,就差签字了吗?这个1亿的海外大项目霍家其实也是有意向作为聘礼的一部分给杜家的,那现在是……联姻也失败了?
“她在哪里?”霍斯羽在宴会厅外的大堂外搜索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人,禁不住沉声问道。
“谁?”陈维文真是没反应过来。
霍斯羽冷淡地瞥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陈维文被他这一眼看得鸡皮疙瘩起来的同时也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刚刚看到祁小姐好像找了医生拿药,医生应该安排她在临时的医务间里休息。”
“她受伤了?”霍斯羽心中微突,语气带上了一丝他不自知的紧张。
“可能是,具体的不清楚。”
“以后,她的动向,我要随问随到。”霍斯羽对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十分不满,直接对陈维文下了指令。
“……”老板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手啊!而不是私人侦探啊!陈维文在心里抓狂,但是还是不敢说半句不是。
而此刻霍斯羽已经去往临时医务间的方向,看到医生拿着冰袋匆匆进去,眸色一暗,截住了她,“我来。”
“现在不是在治疗你么?”霍斯羽两手撑在她的颊侧,脸上尽是惬意。
“……你简直是无耻,以前总没看过你这般死缠烂打的。”眼前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强,以至于将她完全震慑,但始终是不甘心,瞪大眼睛看着他。
霍斯羽一手拂过她的鬓发,掌心缓缓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脸颊、脖颈、起伏不定的胸前、平坦的腹部都摸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她某个柔软敏感的位置,轻轻拿捏住,逗弄了几下,看到她脸上已经涨得通红,动了动腿想要踢开他,却被他一手握住脚踝。
眼神魅惑,特别坏地说道:“又紧又湿,脚还小巧。”
说着还坏笑着对着她的脚背亲了一口。
“流氓!”祁六珈已经彻底被他的行径所震惊,躺在床上反抗不是,不反抗又不甘心,眉心纠结,像皱了的湖面。
然而霍斯羽没有进一步对她做什么,只是搂住了她,将下颌抵在她的头上,“这些年来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在床上不够勾人,所以你才弃我而去?珈珈,我与你的羁绊已经太深,你无法拒绝我,我更加无法拒绝你,一辈子太短,及时行乐。”
祁六珈在他怀里一怔,感受到他内心的孤独,他极少这样对她剖析内心,像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剖白,虽然是漫不经心地,但仍旧让她震撼。
他不像表面那般洒脱和平静,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几年来他所受的煎熬的确不比她的少。
每天在刻骨的思念中度过,又爱又恨,两种强烈的感情碰撞,谁又能经受得起?
她搂紧了他的腰,咬紧了下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底某块原本坚固的墙壁“轰”的一声塌陷,站在墙壁之下晒着月光的人无法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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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之后,祁六珈赶紧返回自己的房间,丽姐已经回来了,给他们料理早餐,看到祁六珈穿着一件过大的白衬衫,光着两条腿出来,刘嫂一掠她身上的痕迹,看到她斑驳的膝盖时,心中顿了顿,随即身后的房门便开了,霍斯羽拿了一条大毛巾出来一把将她盖住拦腰抱起,“别着凉。”
“就几步路的距离,我自己能走,”祁六珈小声道,眼神略微躲闪,“丽姐在呢。”
“先生,夫人,早。”丽姐主动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看向他们的目光尽是欣慰。
“丽姐早。”祁六珈被她看得实在是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来,霍斯羽一把抱紧她,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抱着她进了房间。
再出来时已经是早上10点了,屋子里尽是食物的飘香,将人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两人坐在饭桌上吃早餐,保持了一贯良好的礼仪。
祁六珈身上尽是吻痕,要么就是被他捏出来的淤青,压根不能穿无领的衣服,只能穿了一件小高领针织五分袖上衣,外加一袭藏青色百褶长裙,裙摆处有盛开的鸢尾花,翩然清雅,又带了一股子的妖。
霍斯羽早就在餐桌上为她准备了一切,看到她出来时,唇边牵起了一抹浅笑,眼神炽热。
“多吃点,飞行旅途比较长。”霍斯羽说道。
“……”祁六珈看着面前堆成了小山的食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静静地吃完了早饭,祁六珈便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在那边住的时间长,大部分东西都在那边,轻装出行便可了。
所以也没有在家里逗留多久,便和霍斯羽一起出发了。
车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聊起了某些事情。
霍斯羽虽然有调查过祁六珈近几年来的生活状态,但是有许多细节还是不了解的,这回是跟她一起去,他自然要多做了解。
“花花在那边是被一个叫‘Susan’的外国女人照顾吗?”霍斯羽捏着她的手细细把玩,腿上还放着平板在处理工作。
“嗯,是的,这几年来都是她在照顾我们母子俩。”
Susan一开始只是祁六珈的房东,她今年已经五十了,早年丧夫,也没有再婚,守着以往的记忆过日子。
直至祁六珈的到来。
“以后,她的动向,我要随问随到。”霍斯羽对他模棱两可。
祁父在生活用度上自然是没有亏待祁六珈的,当时她出国读书其实瞒着所有的人,包括父亲在内。
祁昭得知事情之后简直是怒不可遏,连夜坐飞机去找祁六珈,父女二人详谈一夜,终是达成一致意见,在祁六珈余下的读书生涯中给予她足够的自由。
给予她自由不代表不管她,可是祁六珈一意孤行,后来又得知自己怀孕,硬是在6年里以课业繁忙为由没有回过一次家。
她瞒得很好,瞒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而且祁昭来了之后她就换了地儿住了,铁了心要将花花的存在隐瞒到底。
这6年就是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直至她回到涧川,所有真相几乎大白。
但是祁昭还被蒙在鼓里。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父亲?”霍斯羽觉得她的做法十分胡闹,停下了一心二用,转头看向她。
祁六珈垂眸,掩住眼底情绪,“回来后就会告诉他了。”
“如果我不插手你的事情,你是不是就打算瞒我一辈子?”霍斯羽虽然一早就知道她这次回来涧川的计划中没有他,可是他在听见她的打算时,再从她口中听见时,还是忍不住心寒。
祁六珈抿紧了唇没回答,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你肯定恨死我了,自尊心又强又骄傲,我伤得你那么狠,你肯定不想再见到我了。而且那时候家里闹得这么僵,你怎么可能会再和我在一起?”
——有些人不是你的,就不该奢想,她早就不是当年对万事无所畏惧的一尾羽燕,她有了更多在乎的人和事,也有了恐惧和担忧,所以才固执地将他划出自己的范围之外。
却是没想到他挟带着狂风暴雨之势,将她困在孤岛上,不让她做出任何反抗。
又或者,在他面前她的反抗无效。
“可能是,具体的不清楚。”
霍斯羽沉默,开头一年积攒下来的的确是恨意,但是第二年她还没有回来,他开始担心她的安危,她走时腿还没有完全好,复健治疗还有一期,都不知道是怎样瞒天过海提着行李远走高飞的。
他找过她,但是没找到,在她国外的大学枯坐过不知道几天几夜,也仍旧碰不见她,他开始觉得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缘无分。
“……”老板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手啊!而不是私人侦探啊!陈维文在心里抓狂,但是还是不敢说半句不是。
这么小的校园都碰不上,又何况在茫茫人海中?
他开始害怕、失落、恐惧,将往事全部压在心底,但是又不由自主地将她喜欢的点点滴滴往家里搬,甚至还鬼使神差地保留住她最后一双穿旧的舞鞋。
祁六珈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头脑混沌,似乎什么都思考不了,最后只能闭上眼睛伏在他的怀中,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