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真心好,处处为主子着想。”
冯润还是不吭声。
远方对她再好,也无法替代拓跋宏。只有拓跋宏,能够走进她心里,也只有拓跋宏,是她爱的!哪怕,他如此待她!可她知道,她还是无法忘掉他,他对她来说,如烙过的印,流过的血,不能够磨灭。
夜里冯润睡觉的时候作了一个梦。
梦到了拓跋宏。拓跋宏和高嫔在床上纠缠着,两人说话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落到冯润耳中。
“陛下——”高嫔嗓音无限的娇柔,一如既往的娇声嗲气:“你如今不喜欢大冯贵人了,大冯贵人就像一只苍蝇那样令你讨厌是不是?”
拓跋宏道:“说得对极。”
高嫔又再娇滴滴道:“陛下,你可喜欢妾?”
拓跋宏回答得爽快,一点也不犹豫:“喜欢!”
高嫔一张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一样:“陛下,真的?”
拓跋宏道:“真的。”
“陛下——”高嫔好不春风得意:“妾爱你!”
“宝贝,朕也爱你!”拓跋宏道:“朕要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至死不渝。在白发苍苍的时候,我搀扶着你,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星星。宝贝,我们俩人相依相守,相互温暖,回忆着曾经走过的美好时光,握着彼此的手,永不分离。”
——这此话,拓跋宏曾对冯润说过。
冯润无限伤痛。
她一步,一步,又一步的,缓慢地挪向他们。随后像了一尊石头那样,冰冷地立地床口。梦中的冯润,眼神充满了幽怨,仿佛凄厉的女鬼。
床上的拓跋宏,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她。
扬起一角眉毛,冷冷的道:“大冯贵人——啊不,错了。你如今早已不是朕的嫔妃了,朕应该叫你冯二小姐。冯二小姐,你不是被皇祖母驱赶出宫了?如今还回来干什么?”
梦中的冯润,一脸哀伤:“我要回来看看,以前对我说要对我一辈子好,要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至死不渝的男人,如今是如何抱着别人,如何对着别人重复说着当初哄骗我的话。”
梦中的拓跋宏恼羞成怒:“冯润,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朕对你辈子好?也配朕对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至死不渝?冯润,如今你在朕眼中,什么东西也不是!”
高嫔也看她。掩嘴娇笑,满眼讥笑。
冯润只觉利刃穿心。
新仇旧恨,冷不防涌上心头。终于忍不住,她像疯了那样,把重华宫里所有的东西砸了稀巴烂,能砸的全砸了,能撕的全撕了,能推倒的全推倒了。如果有可能,冯润恨不得,也把拓跋宏杀了,来个碎尸万段。
未了,冯润还不解恨,点燃了重华宫。
烟雾滚滚。
很快,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就是拓跋宏和高嫔,也消失在火海中。
梦中,冯润看到她一张充满仇恨的脸,神态凄厉,嘴唇颤抖着,眼睛里,有一种无法抑止的疼。而她整个人,有着一种强烈的,绝望的气息。
冯润仰起头,疯子似的又哭又笑。
一声又一声嚎叫:“拓跋宏,我恨你!你怎么能够这样待我?怎么能够?拓跋宏,我恨你!你混蛋!混蛋!”
在嚎叫声中,冯润醒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一个人独自落泪!有多爱,便有多伤;有多伤,便有多痛;有多痛,便有多恨。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漫不经心地向后延续。
昨天和今天,还有明天,没有什么区别,对冯润而言,都是行尸走肉一样捱日子。
转眼,冯润放血排毒很快已进行了第五次。
每次放血,量不能过多,只是小半个饭碗,要不失血过多造成较严重的后果。每次放血排毒后,冯润每天都要喝由远方亲自熬的补血旺血药。
一天早晚各两碗。
拓跋澄到冯府宗庙来探望冯润的时候,冯润气色好了不少。
至少不再病殃殃的样子了。
拓跋澄深感欣慰,还以为冯润喝了卫郎中灵芝的效果。当得知是一位叫远方的江湖郎中医治,且此病能够断根,完全痊愈后,大为惊讶。
喜不自胜道:“润儿,你福大命大,挺过来了。”
“这次是挺过来了。”冯润无所谓的神情,淡淡道:“哪里知道,下次,再下下次,我能不能挺过去?”
拓跋澄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踌躇了一下,终道:“你大管放心,没有下次和下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