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一!二!三!”
“兄弟们再使把劲儿!”
“啊——!”
汗水从小伙子们脸上流下来,留下一条一条的痕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下大家猛一使劲儿,房梁竟这样被抬了起来。
大家累坏了,贺南征没抬头,“全体解散,休息五分钟。”
贺南征自己却没有休息,房梁下面是一层层的沙土,还需要把这层沙土铲除干净。
一声令下之后,小伙子们谁都没有动。
贺南征抬起头,“没听见?我说解散。”
秦玉明距离贺南征最近,突然回头朝兄弟们说,“所有人,自愿集合!跟着贺队一起挖!不愿意的回去休息!”
“是!”齐刷刷的一声响彻夜空。
没有一个人过去休息。
大家纷纷拿了工具,聚到贺南征身边,一言不发,低头就开始干活儿。
经过方才的一场,大家都已经累的不行,身后的衣服渐渐汗湿,透出里面的身形来。
可是谁都没有抱怨,也没有解释。
也许这就是军人之间的感情,不需要太多言语,行动里面就已经全都显示出来。
等到把所有砂石全都清除干净,贺南征放下工具缓缓直起身子。
近乡情更怯,他满心希望下面的人就是苏拾欢,可是又不敢去看。
越到下面大家的动作就越是轻柔,直到最后一层砂土被拨开,一块巨大的石板映入众人的眼帘。
石板上面依稀可见一节一节的楼梯。
苏拾欢的脸上满是尘土,静静的趴在地上,长发如墨铺在下面,石板下面深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也是沾满尘土。
石板的另一边也是一个小姑娘,在他们拨开尘土的时候,手指似乎动了动。
同一块石板,压着两个花样年华的姑娘。
贺南征的手都在颤抖,接近一米九的硬汉,咬着牙,眼眶都红了。
贺南征一生军旅,仅有的那么一点柔情和脆弱,全都交付给苏拾欢了。
秦玉明上前,探了探两人的鼻息,“都活着!快通知医疗站!”
“是!”
指导员赶过来,看到这样的场面,用一块大石板,要想抬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情,车又进不来,指导员想了想,“叫黄教授过来。”
黄教授是某知名大学的物理系教授,也是他们这次救援的技术指导。
现在这种情况,要想分析出从哪个角度下手救人,必须黄教授出马。如果贸然出手,只会让两个女孩全都命丧黄泉。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被压很久,要想救出来是完全有可能的。
黄教授是和香见他们一起到的,聂清尘被人拦在外面,他从怀里拿出医师证,说出“我是医生”之后他们才肯放行。
聂清尘牵着苏香见一起过去,香见看到苏拾欢被压的画面,想要冲过去,被聂清尘一把拦住。
苏香见抬头看他,聂清尘跟他摇了摇头。
黄教授看了一眼地形,和手下的技术人员测量了几个距离。
最后踱到指导员面前,指导员跟他恭敬地敬了个军礼,黄教授说,“很遗憾,只能救一个。”
一阵风吹过,罗丹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头微微地抬了起来。
“什么?”秦玉明说。
贺南征的手指紧握成拳,“不是,不是这样的。”
黄教授听到贺南征的声音,皱了皱眉,“你是在质疑我?”
“贺队!指导员!伤者醒了!”一名士兵报告道。
指导员一愣,“她说什么?”
士兵跳过去,趴在罗丹身边侧耳倾听,之后爬起来立正站好。
指导员见他半天没说话,挑了挑眉,“倒是他妈说啊!”
士兵说,“报告指导员,她说……她怀孕了!”
就像一个巨雷响在头顶,贺南征红了眼眶,“不,不是这样的!”
“贺南征!你别发疯!”指导员大吼道,“秦玉明卢小川,把你们贺队拉住!”
指导员转头对黄教授说,“教授,您看看这……”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最后的决定我给不了,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两个,只能救一个。”黄教授在安城身份地位极高,这句话他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指导员低下头,“没有办法了,只能……先救孕妇。”
“谁他妈说的!”一声怒吼响彻大地,贺南征突然发了狂一般,四个士兵都没有拉住他。
他像是一头发怒了的豹子,扑向指导员,一把拎起指导员的衣领,几乎把他拎了起来,双目赤红,“谁他妈说要救孕妇的?!啊?”
指导员在贺南征手里,整张脸憋得通红,“贺南征!”
“成志超!!”
“这他妈是军令!”指导员大吼道。
贺南征的手指渐渐没了力气,松了指导员的衣领,指导员整理了一下自己。
“军令大于一切!贺南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