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救援兵被分成四组,分派完任务之后,指导员顿了顿,问了一句,“这里面有家乡是临城的吗?”
士兵里面有不少人举起手来,这一批的救援兵大都是从安城调派过来的,安城距离临城很近,不算富裕,不少兵蛋子都是安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
“你们需要明确一点,我们是军人,不光你们的父母是父母,别人的父母更是父母,军令如山,一切都要听组织指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四个字,含着血泪,响彻整个大厅。
“好,分小队,出发!”
“是!”
……
苏拾欢拿出自己包里所有的东西,相机,小铁锤,一个铁制的小饭盒,厚一点的外套,要给刘正芳带过来的记者站发的小饼干,面包等吃食,还有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化妆品。
苏拾欢现在有点饿了,可是她知道现在一切情况未知,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黑暗中支撑多久,这些小饼干和面包很可能会成为救她命的东西,一定要省着点。
苏拾欢摸索着往前面走了一点,她轻轻推了推一旁的石块,稍微松动了一些,可是连带着上面的全都发出沉闷的声响,苏拾欢便不敢再动了。
上面似乎有人走过的声音,苏拾欢也不太确定,“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请问有人吗?救命啊。”苏拾欢提高了音量。
可是依然没有人回答。
就在苏拾欢想别的办法的时候,震耳的轰隆声响在苏拾欢的头顶。
地面又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上面的碎石块跟着往下掉落,苏拾欢赶紧躲到角落,离那块支撑着的大石板稍微远一些。
地面的晃动越来越剧烈,不断有石块落下来砸在苏拾欢的头顶,不光是方才的轰隆声,楼上什么东西断裂,掉落,砸碎的声响更加恐怖。
那个大石块没有倒,可是上面的碎石木板却越堆越多,本就微弱的光线似乎又昏暗了几分。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苏拾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掉进了可怕的梦靥,轰隆声停止了,周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救、救命啊……”苏拾欢有些哽咽了。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害怕的不是眼前的黑暗与未知,她害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份黑暗和未知将会持续多久。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就连哭泣都不敢大声,害怕体力流失,细小的求救声好像呜咽,听上去无助又可怜。
……
刘正芳被推开之后,又一轮余震发生了,她跟随着人群往外跑,现在根本没有管理者,也没有什么工作人员,所有人都在疯了一般的逃命。
大楼前面有一处空地,因为剧烈的摇晃地面已经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纹路,像是地下的妖怪解开了封印,就要破土而出,屠戮人间一般。
“救命,救救我女儿……”
“救救我女儿,快去找人……”
刘正芳一边跑,口中一边念着,“谁能救救我的女儿,快来救救她……”
此时的她就好像十年前一般。
懦弱,又胆小。
还记得刘正芳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上讲到,人越把什么样的性格表现的明显,就越在掩藏那个和这个性格相反的部分。
就好像一直很自负的人,实际上的内心十分自卑。
那本书上的其他句子刘正芳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唯独这句,过了这么久依然无比分明。
她深深认同这个观点。
在外,刘正芳是强势的,是无坚不摧的女强人,因为贺父平庸,刘正芳必须强大,这个家才能撑得下去。
可是在没有人到达的内心深处,只有刘正芳自己知晓,她的这份强大,掩藏的正是内心的怯懦和胆小。
十年前她不同意收养苏拾欢,和贺父僵持了好久。
家里大部分收入来源于她,养活贺南征一个儿子已经很吃力,刘正芳根本不知道再收养一个苏拾欢会是一个怎样的境地。
刚才看到楼梯断层的时候,她也知道,只有一个人能够跑出去。
她犹疑了。
如果此时换做是贺南征和她在一起,那么她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掉下去把贺南征推开。
就在她犹疑的那一秒钟,苏拾欢把她推开了。
和十年前的那种自卑又愧疚的感觉惊人的相似,苏拾欢这个小女孩再一次让刘正芳看到了自己的不堪。
相似,却又不一样。
刘正芳想,她一定会把苏拾欢救出来的。
哪怕拼上性命,她也一定要把苏拾欢给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