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皇后怀的是公主。”
凌渊笑了笑:“我知道,是宗室在兴风作浪。临产时会请德高望重的命妇和宗室进宫陪产。”若是皇子皆大欢喜,若是女儿,皇后也只能认命了。
凌洺便笑了,其实站在凌家的立场上,小皇帝是不是陆家外孙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凌渊肯定是要去教导小皇帝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宗室过继反而对凌家更有利一些。
陆家的外孙自然是更亲近陆家的不是吗?他能想明白的点,凌渊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这些话说出来太些伤情份了。
“陆家提过让侄女嫁给小皇子吗?”凌洺看着凌渊问道,当年他们帮着先帝复辟,先帝主动提出与陆家联姻,将未来皇后与太子之位作为报酬。
凌渊淡淡道:“我拒绝了。”
凌洺一愣。
凌渊:“高处不胜寒!”
……
隆昌元年底,在一众人的见证下,皇后诞下嫡长子,这孩子生的有些羸弱,让不少人揪着心。出生当日,小皇子便被立为太子。
彼时乾清宫里的皇帝还昏迷不醒,这几个月他偶然间睁开眼过,然而神智模糊。
如今太子已立,昭示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朝廷上下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新出生的小太子身上,乾清宫里的皇帝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隆昌二年三月,在病床上躺了半年的皇帝驾崩,不足百日的太子登基,成为有史以来最年幼的帝王。因小皇帝过于年幼,便在殿上设一纱屏,由陆静怡抱着上朝,民间戏称娃娃皇帝。
每一次上朝,文武百官都能听见哇哇大哭声从上头传下来,场面颇为滑稽。
“娘娘,御医说太皇太后快要不行了。”新皇登基,钱太后也被晋为太皇太后,这是孝道。陆静怡不会为了意气之争而授人以柄。甚至她都没有把钱太后送回皇陵,而是继续让她住在慈宁宫。一些事先帝做的,他们母子却是不方便做的,免得落
下个欺凌寡妇的名声。
陆静怡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哄得儿子睡了才站起来,淡声道:“去看看吧!”
慈宁宫依旧金碧辉煌,可再也没有了先帝时期的轻松惬意,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里的宫人身上都透着消沉颓丧。
宫人见到陆静怡纷纷下拜:“太后!”
才走到门口,陆静怡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她的嘴角微不可见的弯了弯。
寝殿内,昔年盛气凌人的钱太后已是骨瘦如柴,在皇帝被晋王重伤后,钱太后身子就垮了,可至少还有一线希望,然而等皇帝驾崩的丧钟响起,钱太后当场就吐了一大口血,眼下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
陆静怡进来时她正在撕心裂肺的咳嗽,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兰心正在替她顺背,好一会儿才算是止住了咳嗽。咳得眼前发黑的太皇太后看着帕子上的血,扯了扯嘴角惨然一笑,就听见宫人的请安声。
太皇太后如遭电击,豁然抬头就缓缓走来的陆静怡,雍容华贵,气势凌人。
“啊!”太皇太后尖叫一声就像是看见了灭门仇人一般扑了过去,全无之前的虚弱。
自然她是碰不着陆静怡的。
陆静怡冷眼看着在宫人怀里扭打挣扎丑态毕露的太皇太后,她嘴里还在语无伦次的骂着:“你个贱人,你还我儿子,杀人偿命,你谋朝篡位,谋杀亲夫……”
陆静怡突然就笑了起来,她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离开,只留下了几个心腹。
一群人如蒙大赦,看也不看歇斯底里的太皇太后,飞快退下。
一旁的兰心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走。
陆静怡轻笑:“兰心,这两年辛苦了你,以后你不必再照顾太皇太后,哀家已经替你安排好去处。”
兰心大喜,忙道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又谢恩。
太皇太后脑中嗡的一下,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兰心。
兰心心虚的低下头,小步快跑离开。
“她,她,”太皇太后指着陆静怡:“她被你收买了。”
陆静怡轻轻一笑,在旁边的黄花梨木圈椅上坐了才慢条斯理道:“良禽择木而栖,谁让母后倒行逆施,让身边人都觉得跟着您落不到个好下场,所以不得不另谋他路了。”
“贱人,贱人!”太皇太后嘶声痛骂,也不知是在骂兰心还是陆静怡。
陆静怡眉梢都不多动一下,她轻轻拨弄着指套,慢慢道:“这宫女倒是个人才,用郑氏母子吓您,撺掇您回宫这主意,可是她想出来的。”
太皇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要是不回宫,先帝也不会失信于天下,让满朝文武对他失望透顶。也许这会儿,先帝还活着呢!”
太皇太后耳畔轰然作响,她整个人都都抖了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陆静怡垂眸盯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迎着她怨毒憎恨的目光一字一顿:“你和先帝落到这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