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责地守在院子门口,立着前肢和脑袋,对着门口的人汪汪狂吠。一记闪电划过,孙泠泠清晰地看清它们此刻的样子。浑身狗毛被雨水伏贴在身上,看起来瘦了一大圈。雨水从头顶灌下来,汩汩水流从耳朵上、眼皮上流下来,明明冷得瑟瑟发抖,还守在门口。
“来福,旺财,进屋去!”孙泠泠心内生起一阵怜悯,唤它们进屋。同时,她掰开门梢,顿时挤进来乌泱泱一群人。
“孙泠泠,怎么不快点!没看见雨这么大吗?”罗薇一进门,不满地大声抱怨。“孩子淋湿了感冒了怎么办?”
孙涛抱着孩子黑着脸往屋里疾步跑,也没阻止他媳妇的话,想必心里也有怨言。
倒是她妈,撑着把雨伞走在后头,嘿嘿笑着:“泠泠啊,千万别介意啊,孩子刚刚在家一直咳嗽,孩子他爸妈担心呢!你们刚刚在干嘛啊,怎么这么久都不开门,还有这两条大狗,叫得太凶了,吓死个人!”
孙泠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没关系,我知道。”转身把门梢插上,回过头来门口一个人影也没了。脸顿时又黑了几分。
冒着大雨走回大门口时,看到门口的来福和旺财,孙泠泠脚步一顿。当她拖着两只不愿进门的狗,刚跨过门槛,就听到一道尖厉声响起:“哎呀,狗弄进来干嘛啊,脏死了,又淋不死。”
说话这人是孙涛的妹妹,算她半个堂妹,孙月。
“我家的狗我弄不弄关你屁事!”看到大爷爷家几个人只是裤脚打湿了,而她却全身淋个湿透,心里立刻不平衡了。
“本来就是!”孙月轻嗤了一声,看到孙泠泠的狼狈样,又看着她刚刚摸过那脏兮兮的狗,顿时躲开几步。
屋里,孙先林小心翼翼点了一支蜡烛粘在桌子上,转身看到自家孙女淋得水流滴答:“泠泠,赶紧换衣服去,衣服都拧的出水来了,小心感冒。”同时也不太舒服的瞥了一眼孙月。
孙涛和孙月两人的妈李英梅也赶紧说道:“泠泠也给我们先拿几套衣服,带回来的衣服都被水打湿了,先借你的穿会儿。”
“我的你穿不上吧,要不穿我奶奶的?”老太太喜欢穿宽松的衣服,所以每次孙泠泠给她每衣服时,都挑大码的拿。
“不用,你把你的裙子找一件出来就行了,裙子我肯定穿得上。”语气充满一股理所当然的命令意味。
孙泠泠目光落到她那像怀了六七个月的大肚子,想反驳她没那么大的裙子,就被她奶奶推上楼去换衣裳。
等她走后,孙涛急忙问道:“二公,家里有热水没?我想给文文洗个热水澡,刚刚被大雨淋了,我怕孩子感冒。”
“这会儿哪来的热水,肯定要烧了。”
“这……”孙涛迟疑,他看看屋里几人。
来的人中主要是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他妈和妹妹孙月,另一个就是孙耀军的媳妇廖娟和他两个儿子,大人小孩一共八个人。家里只留了孙先树老两口和孙耀军三个人。
然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会烧柴灶,他们很少回农村,只逢年过节回来,即使回来了一个个也都是操着手干看着当大爷,城里人架子摆得足足的。
说起来也该得她们高傲,一大家子人从农村到城里,拼了半辈子,孙先树两个儿子都已经在城里定居。逢年过节时回来看一下老两口,平时基本不会回来。对孙大爷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英梅也不会?”
李英梅干笑两声,抖抖裤脚上的水珠儿,东张西望,明显一副推脱的样子。
孙先林叹了一口气,又从柜子取出一只蜡烛点燃捧着走到厨房,孙涛似乎也觉察过来有点不好意思,他们一大家子人过来还让人家老人伺候,说什么也说不过去。于是把孩子给罗薇后主动跟过去洗锅子搭把手。
烧惯了的大铁锅一锅水很快就滚烫起来,孙奶奶从角落里提出一个水桶递给罗薇。罗薇嫌弃地抱着孩子退后几步,“二婆,这是什么桶啊,该不会装猪食的吧?”
“哪里的话,这桶还是前几天泠泠从楼上提下来的,这是以前她在三江读高中时用的桶,洗干净了。”
“高中?”罗薇仿若捏着鼻子高声尖叫,“孙泠泠高中毕业到现在都快十年了吧,桶还在用?”
“你这闺女说啥呢?高中怎么啦,高中用的就不是桶?”说罢,老太太摇摇头,看罗薇不愿意提,只好自己提到厨房去。
当孙泠泠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大爷爷一家子人跟大爷似的坐在板凳上,而她爷爷在厨房烧火,她奶奶给他们提桶打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