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不少人备着礼物说着祝福的语言,却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连英瞥到了她的时候,身形顿了一顿,还是提步朝她这里走来,“楚姑娘。”
楚若珺的眉眼蒙着一层失落,“南安郡主,终于如愿以偿了啊。”
“楚姑娘,你别怪殿下,殿下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连英面无表情,“他为了你,当真什么都可以做。”
楚若珺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她来之前就隐约猜到了真相,“他就这么答应了邵国公?”
连英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殿下的心里也很苦啊,这些天,他一直都是强颜欢笑的,楚姑娘,或许是你们真的有缘无分吧。”
楚若珺勾了勾唇角,“可是有一个人不苦,有一个人开心的要命。”
说罢,她就抬脚往里走,连英也不知道是该拦她,还是不该拦她,正犹豫间,她已经走的很远了。
入目的是齐王一身艳丽的华服,平日里不笑也带着三分笑的嘴角在这个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唇边和眼里漠然无比,竟然连半分笑意都没有。
即使是穿着艳红色的华服,却也显得如一袭白衣那般俊逸脱尘,清雅无比。
正厅首座正是太后娘娘,民间多称其为邵后,因为她偏袒着邵家,实在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她含着满意的笑容看着眼前这对用了多少法子才促成的婚事,心情甚好,脸上由始至终都挂着雍容端庄的笑。
正厅中每个人都在笑,唯独一人至始至终都惨淡着一张脸。
一袭单薄青衣的楚若珺站在纷纷嚷嚷的宾客里,眸光迷离,璀璨的金光映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也无半分喜色。
她时不时冷笑一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受刺激。
林家作为朝廷重臣,自然也被请去了。
林长天在人群中看到她,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若珺,你怎么来了?”林长天的语气带着微微的嗔怪,“你来这里亲眼看到他们成亲,不是更难过吗?”
楚若珺淡淡的说:“我才不难过。”
林长天不由的有些紧张,他不安的道:“若珺,我们出去,不在这里好不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沈颐转身与凤冠霞帔的邵世芳对拜,楚若珺看着他那血红的背影,心痛到了极点,反而在嘴角边勾起来一个浅浅的弧度,无边看苦涩堵在她的胸口,不论她如何压抑都无法平静。
这番情景,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
楚若珺向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吃哑巴亏的人,她的手里捏着几片长长的竹叶,一扬手,竹叶飞出去,如刀刃一般划破邵世芳脸上蒙着的盖头。
那盖头便从她头上变为两半,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林长天一直担心楚若珺会受什么刺激,或者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从始至终站在她身边,此时他更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眸,小声问道:“若珺,你要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就是想解解气罢了。”楚若珺小声道,“反正,这一招,很少有人知道。”
新娘的盖头虽然有掉落过的情况,一般都是急忙捡起来再盖回去,但这个盖头,很难再盖回去了。
邵世芳的神情在这个时候变得僵硬。
情急之下,喜娘扯了一块红布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轻轻的盖到她的头上。
视线被遮住之前,邵世芳最后看见的是沈颐侧脸弧度优美的线条,他没有看她,而是别过脸去,视线淡淡的落在满堂宾客身上。
邵世芳心一跳,隔着盖头,弯了弯唇角。
之后进行的顺利,完成了三拜,在一声“送入洞房”之后,她被喜娘牵进了新房,洞房花烛夜,是每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夜晚。
沈颐照例要和宾客喝酒,楚若珺笑盈盈地,端着一杯酒到他面前。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议论道:“她来干什么?”
沈颐脸色一白,他的瞳孔狠狠的放大。
楚若珺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表情,右手微抬,酒杯微晃,“这第一杯,敬齐王殿下和南安郡主,金玉良缘,很是般配。”
说罢,她在沈颐微微惊讶而又饱含着痛楚的眼神中一饮而尽。
“若珺,你......”沈颐的呼吸微微急促,“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能来吗?”楚若珺忽然笑了笑,“我爹是一品将军,按理来说应该备上一份贺礼前来祝贺,但是现在他不在,只好由我来了,我没有准备什么重礼,只是一壶上好的梨花酿。”
那时,雪花白茫茫的洒满了整个皇城,楚若珺站在雪地里,给他端了一壶酒,清冽至极的梨花酿。
沈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这番情景,他答应了要娶南安郡主之后,日夜想起都觉得痛心绝望,却从未有一刻想过要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