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楚将军一眼,眸光依旧犀利,“你呢,你来莫非只是旁观?”
“当然不是,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东西了。”
那人虽然疑惑楚将军拿到什么了,但隐约感觉邵国公的水很.深,并不像他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楚将军这样来收集东西的,和他不是同一路。
呆在邵国公府时间过长很容易败露, 两个人迅速离开国公府,一直到了平坦的道路上,楚将军才问道:“你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没什么,就是江湖上的一种东西,平日里和往常无异,但只要是遇到了大喜或者大悲之事,便会毒发身亡。”淡月朦胧,洒在他的发丝上,“江湖人称,悲喜散。”
“那你呢,去找什么东西?”那人问道。
“这个不能告诉你。”楚将军的声音森森,“不过你这般做,对我也有益,我甚至要感谢你。”
那人仿佛是听见一个笑话般,道:“看来邵国公得罪的人可真不少。”
楚将军盯着他半响,终是一句:“告辞!”
“告辞!”
楚将军行伍出身,原本最厌憎暗算等事,不敢正面较量,只敢在背后放冷箭,今日这人对邵国公所做的一切,却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厌恶,反而有一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快意。
哈哈哈,就算若珺最后没有嫁给齐王,而是让你南安郡主得逞了,也别高兴,大喜之日,就是大悲之时。
虽然不是我楚明纲下的毒,也算是我棋高一招。
楚将军回来换好衣服,路过若珺的寝房,推开窗户凝视着她的睡颜,傻丫头,有人在你窗外你都不知道。
有风吹进,楚若珺猛然惊醒,手握剑柄,喝道:“谁!”
楚将军嗤笑一声,“是我。”
“哦。”楚若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握着剑走到他面前,仔细的瞧了瞧。
“一觉醒来连你爹都不认识了。”楚将军颇有些无奈。
“我怕有人戴着您的人皮.面具吗。”楚若珺呵呵一笑,“爹,你怎么在这里?”
“我起夜。”楚将军摸了摸她蓬松的头发,看着她眼中明显的防备姿态,“你睡觉时都抱着剑吗?”
楚若珺点了点头,一半脸沉浮在阴影中,一半脸在月光的照耀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从哥哥出事之后,一直都是这样了。”
一句话说的楚将军心头百感交集,他微笑颔首:“你睡眠,还是那般不好?”
“现在不是了。”楚若珺理了理头发,露出完整的一张脸,“以前您不让我习武,我武功也不强,遇到了对手也打不过,经常会在梦里惊醒,生怕有人趁我睡着了,来给我一掌。”
她笑了笑,在朦胧的月色下美貌地惊人,“不过现在不会了,我有能力杀了他。”
楚将军浅浅一笑,“回去继续睡吧。”
夜风乍起,楚将军笑着将窗户缓缓关上,“若珺,以后睡觉之前在窗边放一个瓷瓶,有刺客推窗的话,会有动静。”
楚若珺点了点头,倒在床上继续睡觉,完全没有多想,他为何会在半夜和自己讲这些。
夜风吹透了楚将军的衣袍,他面对着皎皎明月,心中暗道:若珺,你一定不要有事。
不是只有邵国公对南安郡主的宠爱才叫爱,溺爱过头,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不出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爹对你的爱,不比天底下任何一个父亲对儿女的爱要少,只是,不会去表达。
只想给你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给你一个对你好的夫婿。
这些,你以后会明白的。
于此同时,在邵国公府里遇到的那个黑衣人从窗户飞进了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是一个细心谨慎的人,生怕会被撞到,或者在打斗的过程中遇见了高手,扯落自己的面巾,故而将自己的半张脸都用锅底灰涂黑了。
就算扯下面巾,也没人认得出来。
他利落的换下夜行衣,将衣服打包塞到行礼里,然后打了一盆清水洗去脸上的锅底灰。
伸手去拿桌案上的白面巾擦脸时,不小心带掉了一块竹牌。
木牌上清清楚楚的写了三个字:虎啸林。
忘记说,他是一个很护犊子的人。
什么心胸宽广,都是因为没有遇见重要的人吧。
如果你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就算是天底下心胸最宽广的人,见她受了欺负,也会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敢欺骗,伤害我唯一的徒弟,这就是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