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这一夜如胶似漆,还商量着过两天就出国登记。哪知次日醒来,恋人硬邦邦的躺在床上,浑身冰凉 。
尸检结果是心脏骤停,白景离无法接受,情绪一度崩溃。空荡荡的房间里,他反复翻看恋人遗留的日记,那上面记录着往日的点点滴滴。
恋人说过,对他是一见钟情,从他拿枪恶狠狠的拦下车时,就已经深深爱上他了。
白景离往日还不觉得什么,甚至觉得恋人花痴,然而这些情感从日记上再次窥见,全扎在心上。那几个月不堪回首的囚禁,如今想起来,也成了莫大的感动。
白景离自始至终都在重复着问“为什么”。
明明恋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也最善良的人,却活得这么短。
明明他已经要彻头彻尾做个好人,和恋人共度余生,却不能如愿。
明明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却无法像从前那样报复社会。
他的心中的阴暗早已被净化。
浑身都湿透了,白景离终于将手中的玫瑰放在碑前,凝视着恋人的遗容,低声说:“晚安,我明天再来。”
尾音刚落地,只听“呯”的一声,枪声刺破整个夜空。
身后一个保镖应声倒地,剩下的七手八脚围过来拉扯白景离,“先生快走,对方是冲着你来的!”
白景离还沉浸在悲伤中,浑浑噩噩的踉跄几步,忽然浑身一震——子弹干净利落地射穿了他的膝盖。白景离扑倒在地,脚步声自远而近,同时伴随着一个快意的笑声:“白景离,你多年前铲除异己,杀我全家,现在偿命吧!”
激烈的痛感让白景离瞬间清醒,他隔着夜色看到了一张笑到扭曲的脸,但想不起对方是谁。早年他手上沾了太多血,桩桩件件根本算不清。
对方人数太多,保镖们寡不敌众,一个接一个的送命。白景离被人揪着头发从地上拖起来,脑后生疼,随后,一个冰凉的枪管抵在他的额角。
下一刻,枪声响起。
斑斑点点的热血溅开,打在白色玫瑰上。玫瑰后面的照片映入白景离逐渐模糊的视野,雨还在下,白景离的生命随着体温逐秒流逝,他却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你……在等……我……么……”
陵园里的枪战十几分钟便结束了,尸体躺得横七竖八。
而黑夜,比死亡更加漫长。
白景离猛地睁开眼。
周围一片昏黄的光,他感到头有些昏沉,刚想坐起来,脑子里却像潮水一般涌出很多记忆。有在镜头前表演的,有远远偷看一个人的,猛然间一个车祸的片段袭来,把他震得耳边嗡嗡响。
那是他坐在副驾驶上,迎面驶来一辆卡车。
白景离眼花缭乱,强行压下这些思绪,同时感到很震惊。这些记忆完全陌生,绝对不是他的。他环视四周,一片狼藉,底下满是垃圾,还散发着食物变质的异味。房间很暗,窗帘拉得特别严实,只有头顶的灯泡强撑着一抹亮。
他心中惊疑,自己头部中枪,居然没死?可刚刚脑子里浮现的片段又是怎么回事?这又是什么地方?
下意识往头上一摸,别说枪眼,连个疤痕都没有。莫非……他借尸还魂么?
白景离慢慢坐起来,看到地上亮晶晶的,捡起来一看,是镜子的碎片,上面还沾着血。他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有伤口,但还来不及疑惑,就被碎镜片里映出的脸吓了一跳。
这是一张极其可怖的面孔。从脸颊到下巴全是坑坑洼洼的疤痕,像是被风沙磨掉漆皮的雕塑。整张脸只有眉毛和眼睛是完好的。白景离不由自主的捂住下半张脸,然后发现镜子里露出来的眉眼,和他的一模一样,眉心还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痣。
白景离记起,他原本是有这样一颗痣的,恋人当初还很喜欢盯着这颗痣看,但不知什么时候这颗痣竟慢慢淡去,直至完全消失。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喂喂,能听到吗?”
他警觉的站起来,那个声音继续说:“不要紧张,白大……白景离,是吧?”
白景离冷冷反问:“你是谁?”
“你看不见我,我是这个游戏的……嗯,客服。”
“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