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别的家长此时很多都为了自己孩子中考的事情忙碌起来了,许家依旧和从前那样不紧不慢的,大概都知道许宁是个有计划的孩子,所以许建军夫妇并没有多插嘴,尝到了学年第一名的甜头,很少会有孩子会让成绩掉下去的。
这天一大早,许建军在江家院子里铺开一张塑料布,让许宁把鲜茶叶都取出来,然后父女俩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家里有秦雪娟,他们留下也没什么用。
洛女士这次依旧是在孙子的陪同下过来的,还没有走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茶叶味道,这股味道和干茶是有所区别的,不过和茶叶打了一辈子交到的洛女士却很容易就区别开来。
这就是她去年制作的那份茶叶没错。
之前只是那么一小袋,可是现在看到院子里那摊开的碧绿鲜茶叶,她的心情可不是区区“激动”两个字就能言明的。
“洛姨,这里大概有两百斤多一点,给你留了一百五十斤,余下的就要麻烦您帮忙炒制一下了。”许建军笑着说道。
洛希君摆摆手,“这都是小事,一百斤和两百斤都是要炒制,没什么区别。”
此时她正蹲在茶叶面前,拿起来仔细的查看着。
去年看的只是一个嫩芽,今年却带着一片叶子,然而看到叶子后,她脸上的表情是震惊和沉思的。
若说只有嫩芽是精髓这没错,可是连一片叶子也长的这么任性?
叶片很小,但是却碧绿如墨,握在手里细细的感受,好似有种脉搏跳动的感觉,当然这是错觉,只能说明哪怕是带着一片叶子的茶叶,也是精品中的精品,炒制出来或许不如之前的那份,差距却也微乎其微。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土,才能培育出如此完美的茶树。
“建军,其实我真的想问问你家的茶叶到底是从哪里采摘的,不过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对吧?”洛希君遗憾万分的问道。
许建军哈哈笑道:“这个还真的不能说,不过洛姨,茶树的面积不大,每年也只能提供这么多了。”
“这些也不少了,若是你家的茶叶面积够大,估计市面上别的茶叶都不用卖了,物以稀为贵嘛。”洛希君让人将茶叶装车,她带的东西都能很好的将茶叶保存起来,至少回到杭城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不会影响茶叶的口感。
许建军是想留下他们一起吃顿饭的,不过很显然洛希君是挺着急的,说是和老药叔聊两句,就要赶回杭城,茶叶制成之后,她会让人给送过来的。
来到老药叔家里,洛希君看到老药叔的脸色有点黑,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过年时她的话。
“不想看见我啊?”洛希君哈哈笑道,“你也是,老婆都走了几十年了,也该找个伴一起过日子了,你有这门手艺,也饿不着人家不是,真不知道你心里在计较些什么。”
“管的可真够宽的。”老药叔冷哼一声,“茶叶都带上了?”
“嗯,装车了,和你聊几句我就要回去了,以后让沧澜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还不走,杵在这里干啥?”
“嘿,你这个老东西,我难得来一趟,你居然连杯茶都不给就赶人啊,幸亏你没答应我说的事儿,不然就你这脾气,人家估计也不会跟你。”
说罢,洛希君看到老药叔没说话,想到年轻时那个捧着药学典籍坐在书房里看书的小小少年,恍若隔世。
任永嘉长得绝对不难看,小的时候就是很漂亮的少年了,而且因为任家世代行医的原因,他自小就颇有种淡然出尘的感觉,可惜被岁月折磨成这个样子,神形憔悴,还跛了一条腿,她心里也着实不好受。
“嘉哥,我是说真心话,老姐姐是个很不错的人,和你也是几十年的邻居,我瞧着你也不是对她没好感,反而相处的也挺不错的,何不试试呢?”
“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试。”老药叔直起腰,敲了敲后腰,“人家日子越来越红火,我凑上去做什么,知道不知道的都会说我这是找人家建军一家给我养老来的,我可丢不起那人,再说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饿不死,手里也有闲钱,大不了动弹不得,就去疗养院等死,何必去拖累人家。”
见洛希君还想说什么,老药叔继续说道:“春花她也忘不了自己老头子,都守了三十多年寡了,我在这个时候说要和她一起过日子,我还是人吗?”
“你和一个已经过世的人较什么劲儿?”洛希君哭笑不得,“你也说对方都死了三十年了,若你站在对方的立场上,你会不会希望媳妇改嫁?一个人带着孩子有多难过,想想也能明白,而且现在好不容易孩子的日子过的好了,怎么就不能把余下的时间留给自己,我是觉得老姐姐不恶心你。”
“……”老药叔瞪了洛希君一眼,“咋说话呢?”
洛希君哈哈大笑,“试试吧,我记得你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就算之前的生活不如意,可也不能辜负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吧?”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我家没啥好吃的招待你。”嘴上说着,老药叔还是给洛希君塞了自己种的一点食用药材让她带回去。
洛希君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车上,沈沧澜看着奶奶,问道:“任爷爷没有孩子吗?”
“有!”洛希君叹口气,“十几岁那年和他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去。要是活着,现在也有四十多岁了。”
“为什么吵架?”沈沧澜无法理解,父子吵架居然离家出走几十年没消息,他都觉得那做儿子的真的非常过分。
哪怕关系再好的两个人还有斗气的时候呢,父子之间谁还没吵过架,他就经常和父亲意见不合而吵闹,可从来没说有离家出走的想法,就算你想一个人静一静,可是这一静就是三十多年,想想都让人心寒。
洛希君看着前面,淡淡道:“为什么呢……”
沈沧澜没有插嘴,看着奶奶的眼神里有一种他还无法理解的情绪。
“因为那孩子和人打架,被他父亲给训斥了两句。”
“这也不值得离家出走啊。”沈沧澜有点想笑,为那个离家出走的男人。
“是啊,我也是听你任爷爷说的,当时他和村子另外一个小伙子一起看上了邻村的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你任爷爷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可他们俩直接打到人家小媳妇家门口,那个年代,封建思想还没有摒除,对待那种寡妇门前的是非,自然是人言可畏,结果那小寡妇就在当晚上吊自杀了,是被村子里的口舌给逼死的,你任爷爷如何能不生气,他是大夫,一心行医救人,可他的儿子却莽撞的逼死了一个丧夫女子,教训几句而已,那孩子却气性太大,直接在当晚失踪了。”
沈沧澜理解,不说三十多年前,就算是现在,寡妇门前出点事,那也是能让人茶余饭后翻来覆去消遣很久的,但凡要点脸面的女子,谁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那依照奶奶的想法,对方还活着吗?”
“那个年代,想活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是觉得人不在了,才会劝说你任爷爷再找个老伴,不至于孤苦无依,若是还活着,至少在他母亲死的时候,人也该回来了,只是你任爷爷还不死心,就这么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那座破旧的小院等啊,等啊,等的白了头,驼了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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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还没写,别等了,早上起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