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站在中军大帐门口:“座主请留步, 平告退。”
陆允明道:“一起吧,我也正好巡营。”
程平便错后他半步,一起朝着营外走去。
“刚打完仗,不太平, 你出门多带些侍卫。”陆允明嘱咐。
“是,”程平笑道,“怕扰了大营秩序, 他们都在营外等着呢。”
陆允明点点头。
营外等着的除了侍卫们,还有杨华。
陆允明与杨华互视一眼,杨华叉手行礼。
陆允明点点头,又看程平:“回去吧。”
“门生/下官告退。”程平与杨华同时道。
陆允明目送程、杨二人在侍卫们的拥簇下离开。
不甚明朗的月光下,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微侧着脸在说什么,杨华高了程平大半头, 穿着戎装, 显得很是魁梧, 程平穿的却是官服, 围着长到脚踝的大氅,更显纤弱。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陆允明默默地转身向营房走去, 侍卫们跟在他身后。
不时迎面遇到巡营的明哨或者闪出暗哨:“口令!”
“猎狼!”陆允明沉声道。
哨卫行礼, 或者给他让路或者又隐回去。
战后的事, 本就繁杂, 尤其这次还有大批战俘要安置。好在陆允明带的都是熟兵, 各藩将官都是能干的, 不管属于哪个派系,一路行来,对陆允明也都服气,故而招讨军内令行禁止,虽忙却不乱,监管战俘、救治伤残、清点战利、兵卒重新点数造册……一项一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云州城里也在忙,除了军中,程平还要贴安民告示,维护战后云州秩序,防止回鹘细作作乱,抑制生活必需品和粮食因长期围城造成的恶性炒作和囤积居奇,慢慢解除严格的战时经济政策……
城外,还要让人去各县查探情况,召回藏在附近山里的百姓,看各县的损失,该赈济的赈济……千头万绪!
三日后,奉命与安北军夹击回鹘左路的招讨军传来战果战报,回鹘全线溃败,共歼敌六千,俘一万两千。
又两日,安北军都督沈峥亲自来到云州城外,拜见招讨黜陟使陆允明。
说完正事,待属官们都退下,沈峥站起来对陆允明行礼,满脸歉意:“诚之,我有负所托,真是惭愧。”
陆允明托住他的手,正色道:“我等先是唐人唐官,然后再是友朋。先公后私乃应有之义,峻嵘何需道歉?”
沈峥叹口气,尴尬一笑,“话虽这般说,但云州被围,听闻打得很是惨烈,安北军没能帮上什么忙,某实在惭愧。”
于安北军,吃下等着“围城打援”的那一万多人马是没有问题的,但没有城池可依,以安北步卒对上回鹘可汗桑格略的数万回鹘铁骑,沈峥实在没底。故而也只是小打小闹着牵制那一万多回鹘兵,并未派兵来救云州。
等陆允明带着招讨军赶过来,看他那打法,沈峥便知道,他是冲着救云州来的。裹挟着整个北地藩镇十余万兵马千里奔袭……再想到之前他书信里的殷殷嘱托,沈峥觉得,这回真有点不好见面了。又庆幸,好在云州城没破,不然恐怕真得负着荆去请罪。
看得出陆允明确实没有怪自己,沈峥道:“回头进城,我还得找程刺史,一则道歉,一则感谢。”
道歉道什么,陆允明知道,却不知道沈峥要谢程平什么。
沈峥便跟他说起鸳鸯阵的事,这次夹攻回鹘人,鸳鸯阵立功不小:“又轻巧,又方便,实在是步兵对抗骑兵的好阵型。”
程平之前的战报很简单,更详细的战法阵型之类并没来得及说,陆允明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鸳鸯阵的事。听沈峥说了鸳鸯阵攻防互补、可拆可组的战理,陆允明点点头,确实是阿平的风格,透着那么一股子机灵劲儿。
两人本是老友,既没有心结,也就顺着说起别情,沈峥问候陆允明的伤:“听程刺史说,你伤了腰?”
陆允明抿起嘴。
沈峥别有意味地笑道:“腰还是要好好护着些,不然以后成亲了……”
陆允明挑起眉,似笑非笑:“想来,峻嵘与程刺史是席间用某的小伤来下酒的?”
这是要翻脸?沈峥刚低声下气道完歉,这会子哪敢惹他,忙解释道:“不过是我惦记着你,问起来,程刺史才说到的。”
陆允明看沈峥一眼,喝口茶,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个人怎么猥琐着说“腰伤”的。程平!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女郎……
又过了几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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