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人!”
我是闻不出任何味道的,这千年的经历,看罢了世间百态,似乎心也变得麻木了。
喂张临凡把药服下之后,苌菁仙君才想说些什么,却一回头的工夫直接扔下了贝壳碗,身影一闪便冲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
“多谢,苌菁兄!”
已是完全没有力气了,软在他怀里,望着从他眼倒映出来的自己,一张脸惨白如纸,两片嘴唇连半点血色都没有了。
恍恍惚惚中,我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坐在一株高大的松树上,望着远方艳红如血的太阳,思考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树下传来阵阵“啸啸”声,应是有人把剑舞得虎虎生风猎猎作响。低头向下望去,竟是一个翩翩少年,身着紫蓝长袍,头系琉金冠,正把手中一柄细长的流淌着温暖气息的长剑舞得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这个少年,不正是初遇时的宿阳,那我,现在是在梦里么?
纵身跳下树来,我缓缓落在他的身边,望着那张熟悉却有些稚气未脱的脸,眼眶便胀胀的疼了起来,眼泪也像止不住的断线珠子,成串成串的淌了下来。
“宿阳!”
轻轻的唤了他一句,这么多年,纵是做梦,至少能再见到他,便是此生大幸了。然,他却并没有回应,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束阳剑,挽出一个又一个好看剑花。
对啊,许是这本就是一场梦,他又怎的会看见自己呢?
回望着青山绿水,回忆着草长莺飞,岁月仿佛不是一天一天而过,而更像是撕扯日历一般,一篇一篇一页一页,无论你认真阅读与否,它终是过去了,且再也回来不来了。
多想一直停留在梦里,哪怕只是这样日日里陪着年少的他一起练剑修仙,哪怕是他压根也看不到我,全都无所谓,至少,我是陪在他身边的,我可以日日里都见得到他。相思何苦,熬制成汤,既饮下去,便再无解药可医,只得生生世世受这思恋之痛,往往复复!
......
“小姐,小姐,你可好些了么?”
是琳儿的声音,听上去焦急中又满带了哭腔。是谁惹了她这般伤心,若是让我知道,定要教训一下他的!
这琴音如此熟悉,干净清澈又神秘异常,乍一听来,曲调平缓温和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细细品味却能不难发现,其中还有夹杂着局促不安,有些地方甚至弹错了音,有些可爱又有些可笑。
努力的睁开了眼睛,迎面见到的便是琳儿一张哭花了的小脸,那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胡乱的砸在我的被子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痕印。
“琳儿啊!”迅速坐起身来,我淘气的扯了扯一侧的嘴角,浅浅的笑道,“哎呦我的妈呀,你可不要把鼻涕都掉在我的脸上了!”说完之后,还顺便露出一脸的嫌弃表情。
没有如我所想那般,她会跳起来跟我一边吵吵一边掐闹着。
琳儿先是一愣,跟着一双嘴角下撇,慢慢咧开了双唇,跟着就是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并扑坐在床上,狠狠的抱住了我,一个劲儿的猛哭了起来。
“傻丫头,我这不是没事么,哭成这样莫不是盼我早点归西不成?”
打趣的拍扫着她疲弱的脊背,我的语调略带了些调侃。
“把这个喝了,琳儿可是准备好几天的!”
张临凡手中托着一只细瓷花碗走了出来,神采奕奕气色也非常好,眼神跟琳儿一样,透着一丝焦虑又透着一丝关切,隐隐中仿佛还有些愧疚。
接过那只碗,还未喝就闻到了那沁人心脾的香气,于是,我一扬头整只大碗便很快见了底。
苌菁仙君也不再弹琴,坐到我床边,鬼斧琴在手中一转,就化成了一把流淌黑气的梳子,轻轻的拢上了我的青丝。
“睡了这些日子,你可梦到了什么?”
用眼睛扫了一眼张临凡,才想开口,却猛然发现苌菁仙君持梳子的手上遍布伤痕,指尖处竟是有些血肉模糊之后结出的痂,仔细一看不仅如此,有些旧痂本应愈合却又添了新的,还有一些正在微微的渗出血来。
“苌菁兄,你这手是怎么了?”
我这话一出口,他便想急急的把手收回去,然而,我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握着的却不是他略显冰冷的皮肤,而是一层厚实的纱布,翻腕一看上面竟也渗着斑斑点点,刺眼生痛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