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有声地穿过城市的每个街道,每个角落,却终究被阻隔在那一道道玻璃幕墙之外,旋转,盘旋,彷徨缭绕。
城北码头一间咖啡屋里,暖气开得很足,秦岚岚脱了外套据坐在一张蒲团上,一身白羊绒连衣裙,衬着她一张冷冷的脸,越发显得她仿佛是高山之巅的雪莲。对面正是严修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道:“岚岚,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怎么,想我了?”
“我有事问你。”秦岚岚看着他,目光坚定。
“哦,什么事?”严修身手指随意地敲击着桌面,问道。
“绩城镇石矿安全事故中的炮手逃了,听说,那人是你的亲戚?”秦岚岚的目光慢慢地热起来,仿佛有火焰跳动。
“岚岚,你这个长丰街道的党委书记管的还真宽啊,竟然连绩城镇的事都要管一管了?怎么,那个炮手和我是亲戚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从中得出了什么有用信息?”严修身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秦岚岚却知道,他是生气了。她也明白他在生气什么,可是,这事关系到徐海涛的前程,她必须搞清楚。
“严部长,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那人到底是不是你的亲戚?”秦岚岚挺了挺胸,问道。那柔软的羊绒,仿佛是包裹住花骨朵的花萼,随时便会让其绽放。严修身的目光从她那蓬勃的胸口移到她的眉眼上,忽然笑道:“是。他是我一个远房姨婆的孙子,说起来,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洗过澡。然后呢?你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岚岚皱了皱眉头,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她看了看角落里的落地空调,温度似乎打得高了点,让她感觉有些热。她抬手理了理肩上的柔顺长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次安全事故是不是他有意为之?”
严修身嘴角挑着一缕笑,仿佛嘴角有些歪似的,说道:“岚岚,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你要知道,虽然我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大兴区范围内的很多事我都知道,但这种事情,我是不会知道的。”
“那你和这次事故有没有关系?”秦岚岚的双手放在腿上,紧紧地捏着拳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生怕漏过他脸上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是,他的表情岿然不动,仿佛是石刻的一般,根本没表现出任何异常,连眼神里的晃动都没有。这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她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他的沉默让她的心一寸寸沉下去,而绝望却如气泡一般冒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哈地笑了一声,说道:“岚岚,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还是说,无论我说什么,你早已设定了那个答案?”
秦岚岚有些茫然,她将目光从他毫无破绽的脸上移到桌面上,看着那一杯依然缓慢地冒着热气的茶水上,茶叶一根根都沉了下去,就如她此刻的心情。她叹一口气,说道:“只要你说,我便信。”
“很好。”严修身说道。
秦岚岚抬眸看他,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岚岚,你凭什么怀疑我会和那起事故有关?就因为那个逃走的炮手正好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还是因为徐海涛正好是安全生产的分管领导?嗯?”
秦岚岚看着他,目光里透出一些茫然。在这之前,虽然她也知道严修身背景深厚,但她从来都不畏惧他,但此刻,听到他提起徐海涛,她却感到了害怕。她想,无欲则刚,还真是至理名言啊!人一旦有了在意的东西,便有了软肋,而徐海涛便是她的软肋。她讨厌这种被别人捏住软肋的感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既然你不敢说,那我就说给你听。”严修身说道,“岚岚,我不喜欢女人和我玩心机,同样的,我也不会在女人身上玩心机。我会用手段,但不会用心机。懂我的意思吧?你觉得我和那起事故有关系,无非是因为徐海涛。你觉得,我严修身需要用这种手段去整一个小小的乡镇副镇长?岚岚,那你就真的太小看我了。”
秦岚岚看着他,半晌,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严修身面前的茶杯续水。她的手指纤长白皙,衬着那一把紫砂壶,看起来格外精致。严修身抬手捏住了她的手,目光里慢慢漾出某种流动的光,手上的力量也慢慢地加重了。秦岚岚看着他的脸,慢慢地用力将手挣脱出来,嘴里说道:“严部长,感谢你帮我理清思路,最近单位里事情有些多,头脑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