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恋爱综合症

    “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音提示, 这让宇柯有些不安。

    怎么人不回来还不接电话呢？平时江语乔最多在餐厅休息个十多分钟就会回来，到家都是十一点之前。现在已经十一点多,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宇柯一想到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干脆不等了，拿了钥匙快步出了门, 去餐厅找江语乔。

    宇柯一路上步伐匆匆, 隔一会儿就给江语乔打一个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等走到最后一个路口, 远远就看见餐厅外头站了十几个人，都围着餐厅门口指指点点。

    这阵仗看得宇柯心中一沉，这大半夜的餐厅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不会真出了什么事了吧？

    宇柯加快脚步, 短短几十米已经脑补了一系列法制节目才能看到的画面, 越想越慌，终于是迈开步子，百米冲刺般冲到了餐厅门口，然后他就看见了餐厅里的熊熊火光和滚滚浓烟。

    失火了？江语乔呢？！

    宇柯立刻回头，在人群中搜寻，然而他并没有看见江语乔的身影。

    他连忙抓住一个围观的人问道：“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从里面出来了吗？”

    那人摇摇头, 宇柯又问：“报警了吗？119？120？”

    旁边一对小情侣说：“都打过了, 从着火到现在没人从里面出来。”

    江语乔是不是已经走了？千万要是已经走了啊！

    宇柯不确定, 他快步走到门口推了推餐厅的门，门没锁，一下子就推开了。

    江语乔肯定不会不锁门就离开的，这意味着她一定还没走！难道她还在里面？

    宇柯扫了一眼餐厅的情况，火是从餐厅里侧着起来的，还没有蔓延到外面来，但是熊熊的火焰和滚滚浓烟看着都让人觉得可怖。

    在围观群众的惊呼和大声喊着“危险！别进去！”的声音里，宇柯冲进了餐厅。

    他对餐厅非常熟悉，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不管不顾地冲进火场，而是从收银台下面的纸箱里摸出一瓶矿泉水，迅速拧开，一把将招财猫的毛巾垫子抽出来浇了个湿透，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就冲了进去。

    烈焰劈啪作响，大火带来的热浪灼人，宇柯被烟熏得几乎要睁不开眼。

    大火阻住了去厨房的路，宇柯只希望江语乔此刻别在厨房。除了厨房，她晚上会在一个常坐的卡座休息，宇柯眯着眼摸到了那个卡座旁，卡座上没有人，宇柯扫了一眼旁边，就看见江语乔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蹲下身将江语乔翻过身来，江语乔已然昏了过去。

    火还没有烧到这，但是浓烟呛人，宇柯深吸一口气，将毛巾盖在江语乔的口鼻上，俯身抱起江语乔就往外冲——

    中途他换了一口气，呛人的浓烟就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冲出餐厅，那对小情侣上来从宇柯手里接下江语乔，将人放平在地上。

    宇柯用力地咳嗽着，低头用手去试江语乔的颈动脉，脉搏还在，却很微弱。

    “语乔，你醒醒！”宇柯拍了拍江语乔的脸，江语乔却仍是毫无反应，正当宇柯准备抱着人拦车去医院的时候，消防车和救护车鸣着笛呼啸而来……

    *

    江语乔做了个梦。

    梦中她离开了书里的世界回到了现实世界，老板的餐厅开业了，她带着其他厨师正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做着菜，突然一个炉灶着起了火，火势很快蔓延，其他厨师被困在火海，那浓烟呛得人直咳嗽，江语乔又着急又惊慌，想要救他们出来，却怎么都无法靠近——

    “咳咳，咳咳……”

    江语乔肺里难受得要命，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醒了。

    已经是上午五点多，江语乔咳嗽完喘了几口气，只觉得喉咙里和肺里都像是还有烟熏着，那感觉有点恶心想吐。

    趴在一旁的宇柯被这一声低咳吵醒了，他见江语乔醒了过来，揉揉眼道：“别乱动，医生说你吸入浓烟加上疲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江语乔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得难听：“你……救了我？”

    餐厅着火的时候，江语乔被浓烟呛醒过，她也想跑出去，然而站起来却发现全身都没什么力气，才离开卡座就摔倒在地上，没多久就陷入了黑暗中。

    宇柯提起昨晚的事情，还有点心有余悸，他说：“幸好我见餐厅门没锁，猜到你还在里头，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你说你！我就一天不陪你下班，你就烧了餐厅，这以后我进剧组了你可怎么办？”

    江语乔哑着嗓子说：“我没有放火……”

    这场火灾，是个意外，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起火了。

    宇柯原本就是和江语乔开玩笑的，没想到她较真的解释，宇柯连忙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我开玩笑的。你也别多说话了，先好好养着。”

    江语乔又咳了几声，问道：“餐厅怎么样了？”

    “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回去过一趟，火才扑灭，里面也没有灯，乌漆嘛黑的没看到具体情况，不过你也别着急，等过两天出院了再操心餐厅的事情，先把身体养好了。”宇柯说。

    江语乔点点头：“我的手机呢？”不等宇柯回答，江语乔就记起睡着的时候手机就放在餐桌上，肯定是落餐厅了。她道，“算了，你的手机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宇柯拿出自己手机，却没有递过去，而是拿在手里说：“要打电话给谁？我帮你打。”

    江语乔：“发微博，告诉大家餐厅暂停营业。”

    宇柯这才将手机给她，然后帮她将病床摇起来，让她躺得舒服一点。

    江语乔不时地咳嗽几声，喉咙里难受的感觉让她眉头紧促。

    宇柯问道：“想喝水吗？我给你倒？”

    江语乔点点头，宇柯去倒水。

    江语乔打开宇柯的微博，切换了账号登陆餐厅微博，发了一条餐厅因意外火灾暂时停止营业的公告，发完之后江语乔将微博退出来，把手机还给了宇柯。

    宇柯将水递给江语乔，江语乔接过来喝了两口，又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看向宇柯。

    宇柯说。“现在才刚五点多，再睡会儿吧。”

    江语乔也还有些困，而且身体的不适也让她想要休息，但餐厅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她也睡不安稳。

    “还有几件事。”江语乔声音沙哑地说，宇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听着江语乔说话都替她难受，就从一旁拿了纸和笔说，“用写的，别说话了，护着点嗓子。”

    江语乔接过纸笔，列下来需要宇柯帮忙做的事，很有条理地列了一二三四。

    江语乔写完，宇柯接过来看了。大致内容是，天亮之后要通知餐厅员工暂时不用上班，工资照付，具体复工时间等通知。还要通知韩秀秀，让她上午九点之后挨个打电话向预约用餐的客人解释道歉，同时告知会在餐厅重新营业之后优先给他们订位并给予打折优惠。最后让宇柯白天去餐厅拍几张照片过来给她看一看，确认一下大概损失。

    一张纸，每一件事都离不开餐厅，宇柯看了都觉得江语乔简直就是工作狂。

    “知道了，我会替你一一办好，”宇柯说，“你快睡吧。”

    江语乔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宇柯就将纸笔又递过去，江语乔写到：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我睡陪护床。”宇柯说。

    江语乔才露出感激的表情，就见宇柯继续说：“否则万一我走了，你再把医院给烧了呢？”

    江语乔：“……”

    宇大少，你很欠打你知道吗？！

    *

    意大利。中午十二点多。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

    拍了一上午的广告，下午总算能休息了，他打算午餐之后趁着这闲暇去周围逛一逛，买几件衣服，顺便挑个女孩子喜欢的礼物。

    秦煜辰享用完午餐，趁着休息的时候打开了微博。

    他关注的人不多，所以很快就翻到了“语的私房菜”餐厅的官博，官博最新一条信息是国内上午五点多发的，是一条餐厅因火灾暂停营业的公告。

    餐厅发生火灾了？什么时候的事？江语乔没事吧？

    几个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秦煜辰也顾不上国内才早上六点多，就翻出江语乔的电话，打了出去。

    一个机械的女声提示他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秦煜辰又打开微博，微博显示对方不在线。

    秦煜辰眉头紧锁，看得一旁的小谢都跟着紧张起来：“秦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煜辰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小谢立马识趣地闭了嘴。

    秦煜辰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需要知道江语乔的消息，现在，立刻，马上！

    然后秦煜辰就想到了储程，他立刻给储程打了电话，响了七八声后储程才接起电话。

    “我说秦煜辰，现在才六点多，你要是这会儿让我给你做早餐吃，我会杀了你的！我可不是江语乔那种任你拿捏的软萌妹子！”睡眠不足的储老板起床气很严重地用脏话表达着不满。

    “江语乔餐厅失火了，我联系不到她。”秦煜辰说。

    储程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她的餐厅五点多发了微博公告，储程我拜托你，无论如何帮我找她，确认她的安全。”秦煜辰恳切地说。

    秦煜辰很少用这么诚恳的语气和他说话，而且这事是正事，人命关天，储程顿时收起起床气：“我知道了，别担心。我现在就给胖哥打电话，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秦煜辰挂了电话，小谢在旁边听他说话也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跟了秦煜辰两年多，也熟知他老板的脾气，一向理智到冷酷，但是每次遇到江小姐的事情就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小谢拿起手机，打开订票APP，已经做好他家老板为爱抛弃工作回国，他四处给人道歉的准备了。

    “小谢。”秦煜辰道。

    “我这就去订最早一班回国机票！”小谢立马回答道。

    秦煜辰蹙眉道：“订什么机票？我是要你去和厂家商量，下午的自由活动取消，就说国内有重要活动明天必须回去。然后把明天的拍摄行程全集中到今天下午拍摄，实在不行拍通宵也可以。后续国内宣传方面我会在原有的次数上，增加配合宣传的次数。”

    小谢点点头：“明白，我这就去说。”

    秦煜辰又叮嘱道：“记住，一定告诉他们今晚通宵都得拍完，然后立刻订明早的回程机票。”

    小谢连连应道，去打电话和厂家以及随行团队商议更改行程。

    秦煜辰就一直坐在餐桌边，盯着手机。

    过了不到十分钟，小谢已经和厂家以及团队协调好，一点会继续下午的拍摄。

    秦煜辰又等了几分钟，总算等到了储程的电话。

    几乎就在储程来电跳出来的瞬间，秦煜辰就接起了电话。

    储程没想到秦煜辰电话接的这么快，愣了两秒才说：“胖哥联系到了他们餐厅的宇柯了，说是半夜十一点多起的火，估计是电线短路引起的火灾——”

    “我关心的不是餐厅几点失火！”秦煜辰打断他的话，“她没事吧？”

    储程头一次见秦煜辰这么心急火燎关心别人的模样，加上此刻秦煜辰还在意大利，想找他算账一时半会儿都飞不回来。

    储程顿时玩心大起，故意装傻充愣：“她？谁呀？”

    秦煜辰道：“江语乔。”

    “她啊……”储程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哎……”

    秦煜辰一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他问：“究竟怎么了？”

    储程语气凝重地说：“你先做好心理建设吧……昨晚十一点多，那个叫宇柯的去餐厅找人，当时餐厅已经失火了，他从火场里把人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后来送到医院抢救，到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江小姐她……”

    秦煜辰的呼吸变得沉重，他手指紧紧地抓着手机，因为用力骨节都开始发白，他几乎感觉随着储程的停顿自己的心跳也在停止。

    然后，他就听见储程说：“她就醒过来了。”

    秦煜辰怒道：“……储程，你——”

    “听说是被烟呛晕了，人没大碍。我打算去医院探望探望她，帮你看看她的伤情。”储程抢在秦煜辰威胁话语出口之前出声道，“再给她带份早饭怎么样？”

    秦煜辰此刻回不去国内，有储程帮他去探望他也放心些，他应了一声道：“别告诉她我知道这件事了。”

    储程慢条斯理道：“放心吧，咱们秦大影帝向来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是吧，秦雷锋？”

    秦煜辰知道江语乔没事，理智就都回来了，他冷声道：“储程，你新餐厅那边，我那笔投资款还没到吧？要不我就干脆撤资，你自个儿玩去？”

    “别啊！”储程总算意识到老虎屁股摸不得，连忙顺毛安抚，“我这就洗漱，马上换衣服戴上早餐去看嫂子！”

    秦煜辰显然被这一句“嫂子”给顺了毛，他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

    这天江语乔的病房从早上就热闹起来，胖大厨给宇柯打完电话就过来了一趟，没一会儿韩秀秀也来了，嘱咐江语乔好好养身体。

    到了八点的时候，储程竟然也到了，手里抱着一束花，一篮水果，还有一些清淡的早饭。

    储程说是早上刷微博在微博上看到江语乔出事了，不放心给胖大厨打了电话问了情况，就赶过来看看。

    江语乔坐在床上吃粥，储程还给宇柯也带了一份了，问清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安慰道：“人没事就好，餐厅总能再开起来的。到时候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江语乔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很哑，她说：“谢谢你储先生，餐厅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储程和江语乔的关系也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他对江语乔的关心一来是一会儿好向秦煜辰汇报情况，二来这是他兄弟喜欢的女孩子，他能帮自然也是要多帮衬着的。

    江语乔拒绝的很决绝，储程也不好强求什么，又坐了几分钟，说了些安慰的话，就起身告辞了。

    江语乔还要住院观察两三天，早餐之后宇柯就回了趟家，先是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帮江语乔收拾了换洗的衣服，顺带拿着自己的剧本一起回医院。

    回医院的路上，宇柯先去餐厅看了情况，这会儿火已经完全扑灭，地面都是水，到处都是烧得焦黑的桌椅和熏得发黑的墙壁，空气里依旧充斥着焦味。

    宇柯拍了几张照片，又去厨房看了看，火没有蔓延到厨房，厨房里一切如常，只是电已经断了。

    宇柯在已经被烧焦的桌子旁找到了江语乔的手机，手机被烧得变了形，他捡起来看了看，放手机卡的地方还算完整，就拿在手里把餐厅门锁上离开了。

    回到医院，宇柯把一个新手机递给江语乔：“你的手机被烧坏了，卡还能用，我给你买了个新手机。”

    江语乔道了谢，按了开机键。

    手机开机，很快进了几条短信，是未接来电提醒，其中有一条是秦煜辰打来的，时间是在上午五点多。

    秦煜辰这么早打电话来做什么？新手机里没有微信，她给秦煜辰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找自己什么事。

    发完信息，江语乔想起什么，她看向宇柯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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