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霈从医院里出来, 看着化验单,慢慢吁出口气。
本来想在医院的长椅上多坐一会儿, 却想起来家里的孩子来。
他毕业后自己租了个单间, 很狭小, 放得下一张单人床,还有一个小桌子,做饭在走廊,上厕所有公厕。
本来拿到毕业证该找正式的工作了, 却在去面试的路上昏了过去, 被人送到医院,身上本就不多钱,垫付了药费,想想奶粉钱和房租钱, 江霈没敢继续在医院, 醒过来后, 江霈就离开了医院,拿着缴费单,医生告诉他两天后要记得来医院拿化验单。
所以今天他把孩子再一次托付给了隔壁的林姐,林姐上晚班,下班回来睡到中午, 然后晚上9点再去值班, 郑之南恰巧利用这个时间来拿化验单。
本来没在意, 结果医生告诉他是肿瘤, 最好是做手术, 做手术要花好几万,他身上满打满算也就几千块钱的应急钱,哪里敢做手术,何况做了手术,孩子这段时间该怎么办,又能问谁借这么多钱。
医生看出来江霈为难,想了想说,先药物治疗,看看情况。
药物治疗比做手术便宜很多,但拿了两期的药,也用去了两百多块。
他当初做兼职,一个月也才300块钱,,两期药就花去了他快一个月的薪水。
江霈肉疼,安慰自己,和做手术比起来,其实已经很好了。
江霈不想花钱做公交车,慢跑着回到了那破旧的筒子楼,先回去把药放下,江霈才去敲林姐的门。
林姐很喜欢小孩子,把宝宝照顾的很好,听到是江霈回来了,抱着小宝宝去给江霈开门。
知道他是去医院,在把孩子给江霈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江霈不喜欢让人担心,笑着说:“没什么大问题,按时吃药就好。”
“那行,我也要收拾一下出去吃点东西了。”
“好。”
挥别了林姐后,江霈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窄小,但也被他收拾的很干净,旁边放了个摇床,很简易,是在二手市场买到的,放在桌子旁边,挨着床。
把不怎么爱哭的宝宝放到摇床上,江霈关上门,脱掉外套,把暖水瓶里的水倒出来半杯,一边冲奶粉,一边逗床上的小宝宝。
“爸爸回来了,饿了吧?这就给你冲奶粉。”
孩子虽然是个意外,可既然已经决定生下来,他就做好了照顾他的准备。
当初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将他照顾的很好,可那天的晕倒,让江霈知道了什么叫做残酷。
他有能力可以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可身体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而孩子的未来又该如何,他竟然无从得知。
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傅杭的信了,告诉了他新地址,也没有收到回信,江霈一度以为是不是信件漏了,傅杭的信还是寄回学校了,导致他毕业了还隔三差五跑去学校的收发室,收发室的大爷都和他很熟了。
想到这里,江霈告诉自己不要沮丧,既然有药可以治疗,就先吃药看情况,他这么年轻,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到。
至于傅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没关系,没准过几天就收到回信了。
这样想的江霈重新露出笑容,把冲好的奶粉放在一旁,晾一下再给宝宝喝。
然后自己坐到床边,轻轻摇着小床,看着里面儿子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睛。
他真想当面跟他说:“你看,这是我生的,厉害吧?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
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接受,这个过程,虽然艰难,但他很庆幸,他坚持下来了。
孩子无辜纯净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他有一种赎罪感,仿佛曾经的抗拒被他的眼眸消融了,孩子救赎了他。
你是我的意外,却成了我的最爱。
天真的以为按时吃药,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在江霈找到新工作,拿到第一笔1000块钱工资的时候,再一次给了他沉痛一击。
他以为肿瘤会被控制住,新生活马上就来了。
复查后,医生不乐观的告诉他,最好是立即做手术。
这个时候,物资匮乏,大家的口袋里都不见得有几万块,他又怎么可能有,又怎么可能去问身边人借到这几万块。
他问医生:“能不能再药物控制一段时间,我刚找到新工作,如果让我工作的久一点,涨工资后,没准能凑够手术的前期费用。”
医生点着片子说:“再拖下去,手术能做,但也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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