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早,七点半。
下楼。
外面天还没亮,街上霓虹被楼的高度拉开距离,映着下了整夜的雪,勉强渗入没开灯的客厅里。
纪宁宁下楼到一半,不明就里的止了身形,先朝左侧下方的沙发那处看去——
空的,没人。
茶几上一片狼藉,周围散落着数不清的空啤酒罐。
颇有种曲终人散的意味。
然后纪宁宁就弄懂了刚才的不明就里,原来是‘期望’。
期望秦识没走,两个人能坐下来吃个早餐,什么的……
可她明明都看到他四点多发的微博,定位就在机场。
怎么犯蠢了?
纪宁宁皱着眉头摇头,像是想靠摇晃的动作把脑袋里以前不存在的‘愚蠢’和对秦识自私的‘期望’摇掉似的。
正在这时,客厅某处响起男人轻飘飘地、鬼一样地调笑:“呵呵,失落了?”
“呵你妹啊唐景珩!”纪宁宁难得脱口而出的骂话里是明显有哭腔的。
被他吓得差点窒过去,死死扶住了扶手才没有滚下楼梯!
唐少爷遗憾的‘哎呀’,探手把身后的灯打开:“不是故意要吓唬你,我以为你看到我了。”
有了光亮,纪宁宁才看清他懒散的依在厨房门边,手里端着昨天她在学校外烘培店买的小蛋糕!
“那个蛋糕——”
“给秦识买的?他都走了,不如给我这个一宿没睡的人当早餐?”
唐景珩一脸嬉笑,小叉子在蛋糕上一戳一个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其消灭。
不管纪宁宁多心疼都来不及阻止了。
只好认清现实:“你说得对,吃吧,不用谢。”
唐景珩门神似的堵着厨房门口,用目光把纪宁宁由远迎近,看她从电视柜里拿出一个超大好的垃圾袋展开,将啤酒罐捡拾进去。
他眼珠子轻微那么一转:“别收了,秦识走之前交代我过,一会儿我叫专门负责我家卫生的阿姨过来打扫,保准你放学回来一看,比入住时还要干净整洁!”
纪宁宁提着垃圾袋直起身朝他看了一眼,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对于不善交际的人而言,大清早毫无准备的面对半生不熟的朋友……算得上某种有难度的挑战。
而唐景珩是个人精,只要他乐意,就不会冷场。
是故,他举了下手里的蛋糕,“有红茶么,我这人一身臭毛病,比如吃蛋糕一定要用红茶下,还有饮水机没水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水壶。”
“有茶包,你等着。”纪宁宁被他勇于面对自身缺点的精神逗笑,放下垃圾袋,挤开他钻进厨房。
唐景珩靠着门框不动,听着身后烧水洗杯子撕茶包塑封的声音,忽然有点儿羡慕秦识的同居生活啊……
“阿识打小不喜欢吃巧克力,重芝士是他的最爱,最好再加点儿柠檬汁。”他好心送上建议。
毕竟和秦识自小到大,兄弟间的口味胃口还是有所了解的。
纪宁宁知道他告诉自己这些是出于好心,洗杯子之余,淡淡‘嗯’了一声。
唐景珩就接道:“我、重霄、应亦丞还有……”
话刚开头,他停了一下,不知犹豫了什么,半秒后继续:“还有小乔,我们五个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家境都挺好,所以各有各的毛病。秦识就跟他凭本能选了导演这一行一样,挑剔又偏执,控制欲还特别强,但是最大的优点就是自律。重霄呢,家庭情况比较复杂,他爸那边开私家医院的,他妈家里主要是做娱乐这行,算是圈中太子爷吧,他以前还出道过。”
纪宁宁洗好茶杯,关上水龙头,闻言露出个古怪的表情,“是不是几年前一个特别火的真人选秀?”
秦识家姑娘和自己搭话了,历史性的进步啊!
唐景珩转过身走进厨房,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眉飞色舞道:“是五年前,当时你还在念初中,大概记不太清楚了。那事给重霄闹得差点儿自闭了,他是一心想做医生的人。”
纪宁宁用干净的毛巾将杯子上的水渍擦干,问:“那现在呢?”
“还在读研中。”唐景珩一句话带过,转而说起另一个家伙,“按家产算,我家是暴发户土老财级别,应亦丞是真正的贵族。小时候被绑架过,真自闭!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家里上网打游戏,上回你去工作室能一下子见着我们仨,这种概率,应该去买张彩票。”
水烧好了,纪宁宁给装上茶叶的杯子倒了水,放到唐景珩跟前,“谢谢你跟我说那么多。”
她和秦识真正相处还不足两个月,对他的生活和朋友了解实在局限。
唐景珩说这些的用意,她清楚,并感激。
美好的清晨使人善良,尤其纪宁宁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逮着唐景珩问小乔。
唐少爷心情一好,就想搞事情。
“小宁宁,你想不想见阿识?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