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的吹,阳光照得她暖洋洋的舒服。
脑子里先是浮现出一个学院派的秦识,手里冒着热气的咖啡,散发着醇香的苦味儿,若有似无的萦绕在她鼻息之间。
忽然就有点后悔。
昨天应该喝一口试试的,也许她根本不喜欢那个味道。
正因为没喝,反而惦记上了。
“也不能说不喜欢。”
冷不防,宁静的小院响起纪宁宁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啥?你说啥???”沉忆以为自己幻听。
纪宁宁正色看着她的眼睛,“我说,我不讨厌秦识。”
沉忆脸上先是一抹诧色一晃而过,继而化作了然,“嗯,不讨厌就好。”
藤子搞不懂这些姑娘到底在想什么,但不难看出他媳妇儿和他发小在这几秒内迅速握手言和并产生某种共鸣,但不妨碍他为秦导嚎一嗓子——
“你不讨厌他,你还退他的婚!你说他是长的丑还是穷啊还是缺了点儿才华要被你退婚?完了你还来一句你不讨厌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唷!”
*
接下来是循序渐进的生活。
周二下午纪宁宁抽空把用电的事解决了。
原来家里一直都通着电,保险丝烧了才没反映。
换保险丝的方法是在网上搜的,按照步骤换好,预充两百块电费,当晚纪家四合院有了光亮。
高兴得纪宁宁买了床电热毯庆祝。
周四晚上郭茹来看她。
姜荣海也跟着来了,不过没进门,极其不自然的站院子里,看看这屋,瞧瞧那屋,长那么大没见过四合院什么样似的。
郭茹先做样子关心女儿这些天的独居生活,叮嘱她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接着步入正题,还是那意思,希望她能帮忙请秦家出手挽救姜荣海岌岌可危的生意。
这次纪宁宁连一丁点儿的难受都没有了,直言说已经退了秦家的婚,彻底断了郭茹的消想。
郭茹一扫这些年的软柿子形象,蓦地站起来凶:“你想逼死我么?!”
到底谁在逼谁呢?
纪宁宁不应声,连吵架都懒得。
虽然没什么感情可伤了,她嫌吵起来难看。
郭茹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走的时候,把纪宁宁打她卡里的三千块放茶几上。
别的话就再没有了。
纪宁宁盯着桌上的钱,一时间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她翻出一只生锈的曲奇盒子,把钱放在里面,放进客厅电视柜底层的最里面。
除了这两件事,纪宁宁在学校里一切都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乔欣成功成为‘上了秦家的车’的姑娘后,炒势愈发凶猛。
这几天总有记者混进学校,逮着学生做临时采访什么的。
纪宁宁也不太敢穿那件卫衣了,就算穿,也绝不和羽绒背心系带靴搭在一起穿。
*
转眼到了周五下午。
舞美系的课程安排临时有变动,大一大二两个班被拢到阶梯教室,说有特邀嘉宾来讲课。
纪宁宁以为是国内外哪位舞美大师,特意以前半小时来占座,没想到教室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宁宁!这儿!”正在找位置的时候,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喊。
循声看去,乌小雅站在中间排最左端,笑眯眯的朝她手,然后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纪宁宁:“……”
乌小雅和纪宁宁是军训时候认识的,站军姿肩并肩,晚上睡觉背靠背,感情升温飞速。
按照乌小雅自己的说法,她的梦想就是做演员,可惜艺考连初试都没过,选播音主持是为了曲线救国。
所以军训结束,她立刻进了话剧社,跟着师兄姐们磨练演技。
乌小雅是个开朗的小胖妞儿,除了话剧社的活计,她还是艺术园区一个小有名气的民间话剧团的预备成员。
托她的福,纪宁宁给话剧团做过一次舞台设计、两次道具,因此小赚了几笔。
这姑娘消息特别灵通,一坐下,纪宁宁就问她了:“连你都来了,给我们讲课的是哪路神仙啊?”
“我们南影的本土神仙!”乌小雅塞给她一杯食堂里买的红豆沙,表情特别骄傲,“中午我回社团拿东西,听见社长说秦识一早就在为新片挑选人才,今天下午先拿你们舞美的开刀,过几天还会有主要角色的公开试镜!不是表演系的都能去!”
纪宁宁想起来了,那天秦识和傅雪苓在电梯里的对话。
……是有这么个事情。
也就是说待会儿秦识要给她上课?
他应该不会做那种故意点她名,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的事儿吧???
纪宁宁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蠢,就算被点名又怎么样,又不是没在课上回答过问题。
乌小雅在她旁边道:“你们这个月是不是出了个摸底测试?我觉得这个测试很可能是秦识搞出来的,不然你们舞美怎么选?当场出题考创意脑洞美术功底吗?对了那个测试你交了吧?”
纪宁宁僵硬的点了下头,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
乌小雅眼珠子都亮起来了,“要是你被选上,一定在秦导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我演尸体演得贼好!”
坐在她们后面一排的同学也搭腔道:“学霸加油啊,你可是我们全村的指望!”
纪宁宁:“……”
为什么那种‘我会被选上’的感觉那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