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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 沅予炩敏锐的察觉出阿尔伯特这几天似乎有事瞒着他,对这点沅予炩不知是否该装傻还是该仔细询问。
毕竟他从张栩那知道,阿尔伯特若真是他口中说的迈克尔家族当初的继承人, 那年轻有为的少将的话,怕是不可能一蹶不起。
其中密谋一些事儿也是理所当然, 自己该不该参与,该不该卷入沅予炩自己都没思量好, 更何况如今阿尔伯特把他真当小孩那样保护, 不想让他卷入太多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因此沅予炩并未直接开口表示自己可以, 能上。
这天他研究着凯文的提议,为私房菜弄几道特色菜。
回忆着上辈子雅致点,讲究点的菜肴,沅予炩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莱安在不远处认真的写着作业, 一笔一划到是像模像样。
小家伙年纪小,但功课压力可不小,怪可怜的。
这时,他忽然接到一个通讯, 是阿尔伯特的队长查理斯的来电。
看到那号码时沅予炩心里咯噔了声, 但很快接通,没有要避开莱安的打算。
“予炩, 阿尔伯特出了点事, 你快点来XX军部医院。”
沅予炩切断视频后看向眼中带着不安和慌张的莱安, 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 “去换件衣服。”
“恩。”莱安深吸了口气,手脚冰冷的上楼换了外套,再下楼时,沅予炩已经准备好一切。
牵着莱安发冷冒汗的小手走向车库,他能从查理斯的语气中听得出阿尔伯特怕是不妙。
打开自动驾驶系统,他也需要通知温迪特他们。
不过,那伙人可能也不需要自己通知。
车内一片死静,莱安就算再聪明,再比同龄人成熟,可到底也是个小孩。
不安和慌张笼罩着他,有种恐慌和窒息,想哭又记得父亲说的,不能随便哭的话而憋着。
“爸,爸爸会有事吗?”他问。
“当军人的,随时都会死。”沅予炩的话说的接近于残酷。
他上辈子在应召入伍时,和家族里那些兄弟姐妹早就做好了英年早逝,沅家没一个活口能回去的准备。
谁都不会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有点功夫,就以为天下无敌了。
战争的残酷和可怕是没有经历过人无法想象的,缺胳膊少腿还算好的,死亡甚至很多时候不是最可怕的。
莱安抽着冷气,想哭又不敢哭,“爸,爸他真的,真的会死掉吗?”
沅予炩摇摇头,“也不一定,听你查理斯大伯的口气,死是没死,但...人不太好了。”
莱安不知自己到底该安心还是该更不放心,“小叔,会离开爸爸吗?”
“为什么?”沅予炩有些诧异,他自己心里也烦着呢,过去战争时期的记忆,当年他尽可能掩藏在最深处。可现在却因为阿尔伯特的事儿,被翻出来不少,血淋淋的画面总归令他有些不舒服。
更何况,沅予炩到是没太心细的顾及到莱安的不安。
小家伙此时此刻缩成一团,满脸泪痕的抱着自己的腿,“妈妈那时候就离开爸爸了,他们都说爸爸废了,恢复不了了,和他在一起反而耽误了我妈。”
沅予炩听着讽刺的冷笑声,“不过也行,毕竟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妈这么做虽然不好看,但也行吧,个人的选择。
我不会站在道德上指责什么,毕竟你长大后就明白,你母亲应该是主星贵族家的小姐,从小衣食无忧,让他跟着你爸受苦,恐怕他家人也心疼。
想离婚,解脱也不能说大错,更何况人自私点...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她到底是你妈,你别太难过了。”说着揉了揉莱安的脑袋,“不过,我不会因为这个而离开你爸,”
莱安不可思议的看着沅予炩,然后又转过头,“从那之后,爸爸这边的人从来没有说过我妈一句好话,都说我妈是坏女人。”不过...想到这,小孩深吸了口气,“我妈怎么样我说不好,但我外公外婆家其实不好,我知道的。我爸那时候刚出事,我外公家就打着大义灭亲的旗号,诬陷了我爸,然后我妈就走了。”一分钱都没给他们留!
沅予炩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就有点绝了啊。
摇摇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别想这么多。就你这小脑瓜子,有这容量处理这么多事儿吗?”
莱安一点一点挪过去,靠着小叔,他害怕好不容易的平静的生活在此崩溃。
现在有父亲有小叔,日子过的开心而平和。
飞行车,终究会有停下的时刻,莱安在停车的瞬间慌的下意识抓紧了沅予炩的衣袖,可随即努力平静自己,和个小大人似的开门下车。
“爸爸会没事的。”他给自己打气。
沅予炩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揉揉他的脑袋安抚。
他们,算是晚到了。
就算接到通讯立刻就来也一样晚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查理斯怕有事儿,更是为了照顾这两人,所以等里面手术结束了才通知沅予炩。
温迪特他们也早就到了,一个个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眼中浮现了几分不敢置信。
医院的走廊上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这令沅予炩感到熟悉,这种感觉往往会伴随着无望和痛苦。
跃过众人,他直接拦住了刚从手术室内最后出来的医生。
“我是他的妻子,说说情况吧。”与其从别人口中知道,沅予炩更愿意选择听医生的。
那医生已经年近中年,看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命无法控制的投入死神的怀抱。
而有时候,死亡固然悲伤,却也是一种解脱。
“患者的情况...基本无法改变,不久前应该精神力收到过重创。”说到这摇了摇头,“如今的技术,再好的治疗也无力改变。抱歉,我们经历了,但...第二次重创。”说到这顿了顿,“星际海盗太猖狂了,这种精神力武器应该是被整个星域都禁止的。”
沅予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对方,“说下具体的,精神力如今的现状。”
“兽核,也就是精神力的核心碎裂,无法修补。这位患者只能兽形...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思维,但...你也知道,长久无法转换人形,最终兽性会吞噬人性,我们预期可能在三年内就完全兽化,没有人类思维。”医生公事公办的语调中也带了几分惋惜。
走廊上传来一声巨响,医生已经习以为常,微微颔首告辞。
沅予炩再次道谢,转身走向病房。
不久前沅予炩还和阿尔伯特的兽形玩的挺开心,这巨大的毒蟒为了自己变成过山车,甚至还努力开发其他项目,让沅予炩啼笑皆非的同时,心里又暖又甜。
如今,那条毒蟒因为狭小的病房而不得不盘成一坨,黑漆漆的,瞧着就怪可怜的。
沅予炩反手关上房门,拉了把椅子走到床前。
莱安都被挡在门外,这并不大的空间里只有沅予炩和阿尔伯特两人。
显然,阿尔伯特身受重伤,不止是精神力,这条黑色的毒蟒也有不少地方皮开肉绽,鳞片也掉了不少。
看着就挺疼的,不过现在更让阿尔伯特难以接受的是,他堂堂一个天之骄子,必须面对自己逐渐被野兽的兽形吞噬,最终无法改变无力改变的眼睁睁的注视着自己被迫从高等生物变成一头没有思维的野兽吧。
很多时候,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挺惨的,沅予炩也有些烦躁,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医院里不能抽烟,也不能喧哗。
再次回到床边,阿尔伯特已经缓缓的睁开了他的双眸。
那条巨大的毒蟒此时缓慢地移动了下自己的头,“温迪特他们会带我离开。”
沅予炩喝了口咖啡,点点头,“嗯”了声表示在听。
“你很喜欢莱安,我把其他的留给你,还有从主星带来的财产,请你为我照顾他。”绝望而有气无力的。
阿尔伯特此时此刻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无法再崛起,他无法再...
垂下眼帘,“你替莱安改个名吧,就让那个家族,永远成为历史吧。”
沅予炩又“嗯”了声,喝完咖啡放下杯子。
房内,再次恢复宁静。
阿尔伯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他是真正的品尝到了失败,无法再复起的失败。
他原本因为沅予炩而再次对未来充满了期盼和构想,主星终究会乱,而如今他带着温迪特等人按兵不动也是休养生息,并整顿迈克尔家族历年来的兵权。
主星上如今蹦跶的越高,越是犯蠢的几个皇子必定会为了兵权而做出最愚蠢的决策,把手伸向一个个驻扎在星球的边防军以及帝国内几大军事基地。
星域中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如今帝国的平静不过是一五十多年前,那场浩瀚的战役后带来的片刻平静。
原本应该调养生息,并走向昌盛的帝国却因为几个皇子再次迎来动乱。
边境外虎视眈眈的敌人并未放下他们的狼子野心,帝国若再次混乱,他们必定会趁机发起战争。
即时,他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与大伯一家联手再次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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