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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上夏晟卿的眸子忽地生出些愧意来,他还是那般一心为她的人,也许他隐瞒着一些事情,也是有苦衷的呢?想到如此,夏子衿的眼神也软了下来,鼻子一酸靠进了夏晟卿的怀里。
“你说的,从不食言......以后也绝不要骗我。”
夏晟卿的神情有一瞬不自然,两手环紧了怀中的人,终是发出浅浅的叹息来。
“好......诚不欺公主。”他这样说道,揉了揉她的长发,眉眼有无尽温柔。
时辰在沙钟中如数漏过,上京城的街道上扬尘驰过快马,带动沙土飞扬。
“让一让,让一让!”
马上之人扯嗓高喝,沿路的路人纷纷避过奔驰的马儿,只见那策马之人一路奔去,在北翁街的末处一座巍峨府邸前停了下来,府门前两座石狮子狰狞凶恶,檐首高挂着“李府”两字牌匾。
“来者何人?”
门前有兵将跨刀向拦,那人下了马立刻便从袖中掏出一块深色令牌来,拦门的士兵一见便立刻收了跨刀将其迎进府中。
“将军!太子殿下差人来了!”
虎威将军正蹲在祠堂的厅前,他手中捧着一方牌位,另一手捡了木筐里的黄纸丢进摇曳吐焰的火盆之中,耳中听进了下人的传话声连忙将李三公子的牌位放回祠台上,抬手拭泪几番便抖抖衣袖起身出了祠堂向迎。
“小人参见虎威将军。”
虎威将军摆手。
“太子殿下让你来可是有事?”
传话的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封口严实的密函,低首举着捧了过去。
“太子殿下交代将军您按照密函之中所交代行事,切莫不可轻举妄动。”
虎威将军不知何意,接过那密函三两下便拆了,抖开薄薄的纸张便定睛看了起来。
他浑浊的双目看定了信上的内容,表情从淡漠变为震惊,而后又夹杂着不怠与浓浓的隐忍之意。
“呵......”虎威将军从喉头发出了几声冷笑,苍莽的眼眸被复杂的情绪所浸染,再化为森森的锐利。
“将军?”送信之人候着等待虎威将军的回话。
而半晌后虎威将军才将信收好,双手后背沉声道了一句:“本将军知道了,你自回去向太子殿下复命吧,本将军定会照着太子殿下的意思来.....绝不逾越......”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强挤出来的,他多年驰骋战场的肃杀之气参杂其中,不禁让人浑身一抖。
“是。”
送信人拱手行了一个礼,便匆匆告退了。
虎威将军仍旧站在原地,眼底有数不清的复杂之色,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扣握,有青筋凸起。
“将军......咱们现在......”随从不知太子的密信上写了什么,但看虎威将军的反映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虎威将军收敛起来眼中的精芒,化为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随后拂袖转了身,落下一句:“去水牢。”
虎威将军府与水牢仅仅隔了两炷香的脚程,虎威将军跨着他的枣红驹子穿过三个街道奔蹄至水牢门前,脸上的肃穆之色一刻也没有缓和。
“将军!”
水牢门前的守卫立正身子行低头礼,腰杆挺得笔直。
虎威将军淡淡回应一声便大步迈了进去,玄色的衣袍长至足靴,随他走动有力而凌摆。
踏入水牢扑面而来的一阵冷然的水气,夹杂着浓浓的腐臭气息,直令人作呕。
这座水牢建造于金莱王朝时期,一直以来都是关押非皇族之外的犯事贵族子弟之地,再矜贵的人送进去折腾几日也难以完好。
水牢一间间隔开,中有铁链从牢地底伸出,足足有手臂粗细,牢牢锁住犯人的手足,任凭有千金气力也无法挣脱开。
虎威将军步如洪钟,直直走到最后一间隔断的牢房,走道之中不断传来囚犯的呼求声,冲破重重雾沼的鬼哭狼嚎直击打在耳中。
“哼,柳安祁,水牢的滋味如何啊?”
他定立在那处,蹲下身子来敲了敲地表的玄铁牢门,水牢中传上了铁链波动的哗哗声,被锁在牢中的柳安祁抬头望着虎威将军冷冽的双眼,扯了扯嘴角。
“不容将军记挂,晚辈好得很,这水牢里有吃有喝,不用日日练兵操式,当真懒散呢。”
冰冷的水一直浸没到柳安祁的胸口处,带着铁锈的腥气与死水沉浮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