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误会了不是,我今日来,是有要事与四公主商议。”白娉婷缓缓道。
“哦?”夏子琦狐疑地转了个调子,上下看了眼白娉婷道,“且说来听听。”
白娉婷说着,解下了戴在脸上遮伤的面纱,露出了脸颊上还有些清晰的印痕。
“四公主瞧,这便是那夏子衿所赐,我虽比不得四公主金枝玉叶,好歹也是堂堂尚书嫡女,夏子衿却这样羞辱与我,实在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夏子琦捂着嘴惊讶万分的样子,瞧着也有人在夏子衿那头吃了瘪,顿时像遇见知音密友的样子,拉着白娉婷的手便好言安慰了起来。
“白妹妹真是个好脾气,瞧这伤,本公主看了都心疼得紧,更别说是世子爷了!”
白娉婷拍了拍夏子琦的手背,轻生道:“妹妹我这伤倒是不要紧,只是四公主被那贱蹄子害得被皇上禁足了好些日子,才是真真委屈的,若是这口恶气不出,岂不是更便宜了她去?”
提起上回因为西菀院被明圣帝禁足一事,夏子琦更是气结了起来,连连点头道:“这本公主自然是知的,只是近来父皇颇为宠爱她,本公主即便委屈,也是有口难开。”
白娉婷不以为然,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她自得意她的,咱们若让她从云端跌进泥泞里,看她还如何得意的起来?”
夏子琦一听,也是来了兴趣,挑着眉,意犹道:“白妹妹可是有了什么妙计?”
“这是自然,若我没有些底,今日又怎敢来叨扰四公主您?”
白娉婷莞尔笑道,挪了挪身子靠近夏子琦耳旁,一番底语。
夏子琦听着耳旁白娉婷的话语,笑意是越来越浓,最后竟忍不住拍手称快起来。
“哈哈哈,妙计,白妹妹不亏是闺秀中一等一的才女,此等妙计,定要让夏子衿好好尝一尝被千夫所指的滋味!”
白娉婷亦然是抿着嘴,眼睛弯着月牙的弧度,若不是这带着恶毒与狰狞的表情,两个花一般少女掩唇轻笑的模样是赏心悦目的,只是这皮相后头,却藏着与之不相符的恶毒心思,平白糟蹋了好相貌。
“那便这样说定了,人选那边,还望公主多多留意着些,其余的妹妹自会办妥,这一回,定要叫她好看!”
夏子琦敛眸道:“一言为定!”
上京城,京兆府。
太阳刚从东边慢慢爬起,暖金的光辉便洋洋洒洒着落在这大地之上。
值班的捕快冲着朝阳打了一个响亮的哈欠,伸着懒腰活络了筋骨。
“哎,陆子,上回你去醉红楼点的那个花魁娘子,怎么样,是不是特带劲?”
方才伸着懒腰的捕快摆摆手,脸上确是得意之色。
“那滋味,依然是不用兄弟我多说,下回咱们哥俩一同去,也体味会体会着销魂蚀骨是哪般滋味!”
说着,二人便搓手嘿嘿地笑作一团,口中吐出白色的雾气,在冬日里别有一番感言。
“噫!陆子你看!”一旁的捕快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同伴,两人皆是向前望去,眼睛发直了起来。
只见京兆府门前的台阶上踏上了一个满身风尘味的男人,他一身花里胡哨的狐裘大袄,长长拖至脚踝,头戴青玉发冠,一缕发丝搁在眼前,脸上打着厚厚的脂粉,唇上也用着青楼男妓才会点的赭石口脂。
最为格格不入的是,这个疑似青楼小倌的男人怀里,竟然抱着一个襁褓小儿。
那孩子在他怀里正甜甜地睡着,一根萝卜似的小手指伸在小嘴里吮吸着,不时发出吧唧嘴的声音,仿佛在做一个甜甜的美梦。
两个捕快面面相觑,这京兆府每日都有前来击鼓鸣冤的百姓,可这样的人,还是头一回见着。
男人也不理会两个捕快异样的眼光,他将怀中婴儿调整了个位置,便空出一只手,拿起朱红皮面大鼓下的红彤鼓捶,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击打了起来,直到击满三下。
“草民琦君,有冤,状告大莱朝明珠公主,求京兆大人见!”
琦君的声音洪亮,此番状告之言响亮地传开,周围赶早市的百姓一听,纷纷是停下了脚步,三两团地围在一起,对着琦君和他怀中的婴儿指指点点着。
琦君全然不顾他人一样的眼光,又再次拿起鼓捶,重复了一番方才的动作。
京兆府的门前,很快就被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站得满满当当,两个捕快见着势头不对,急忙将人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