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青云县三中那条被梧桐树夹道的小路上,我一个人平静地走着,下了体育课之后去买一罐冰镇可乐是我的习惯,特别是一路上那一双双在灿烂的阳光下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大长腿,端的是一个秀色可餐。
只是这一双双大长腿在我眼前乱晃,我却只独爱一双,她的主人正走在我前方不远,白色超短裙轻掩的翘摆之下延伸出一双高挑秀腿,玉足之下的高跟鞋发出哒哒的节奏,那就是我的女神,我所在的初一(9)班班花,李晓。
突然,我痴痴的神情被焦急取代,只见一个篮球笔直地砸向了女神,女神匆忙躲闪之际,脚下的高跟鞋一崴人就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在她皓质呈露的秀腿之上,是一个醒目的伤口,鲜血流了出来……
我内心即焦急又庆幸,庆幸的是我的机会来了,我兴冲冲地跑了上去,要当护花使者。
“李晓,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道,有些紧张和忐忑。
李晓捂着腿部的伤口,贝齿紧咬着红唇。我不禁自嘲一声:我真是个笨蛋,她的样子像是没有事吗?
“我…我扶你去医务室吧!”我有些没有底气地说,在我眼里能扶她去医务室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殊荣,我生怕被她无情地拒绝。
只是她俏脸之上闪过片刻的挣扎后,还是点了点头,我颤巍巍地伸出手拉起了她,嗅着她的香气,我在一众人艳羡的神色下,扶着我的女神去了医务室。
虽然到了医务室之后她很快挣脱了我,虽然一路上对于我的嘘寒问暖她始终爱搭不理,或者敷衍点头,但我还是感到深深的满足。
我,这双手,竟然碰到过李晓的手,我,真想以后不再洗手……
怀着这种心情,嗅着手上余香,我回到了教室,趴下睡觉,只是我并不知道,等待着我的将会是什么……
“谁是庄枫,给老子出来!!!”
教室的门被踹开,然后是一声咆哮,睡觉的我从桌子上爬起来,不明就里地应答。
“是我,什么事?”
就这样,我被拽了出去,十几个人将我堵在了楼角,他们的面孔我很熟悉,都是初一年级有名的痞子,特别是蹲在地上一言不发抽着烟的那个毛寸头,我更不陌生,那是初一级扛把子——王涛!
只是,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
直到王涛抽完了烟,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歪着脑袋看着我,幽幽地说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李晓是我的女人?”
我愣了一下,李晓在我眼中是那么的神圣高洁,怎么会早恋?早恋的对象还是王涛这种人。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王涛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下一瞬间猛地襟住我的头发往下一拉,他的膝盖就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脸上,我整个人懵住了,还没缓过劲来,雨点一样的拳头就落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突然想起了林震告诫我的话,当挨打在所难免的时候一定要背靠墙角蹲下后蜷缩起身子,减少挨打的面积,然后用手护住脑袋以防致命打击,我当即照办,如同一个沙包一样任他们捶打踢踏。
只是从小体制孱弱的我怎么经得起这样的爆打?一顿打挨下来,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但跟骨头相比,我的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无比地憋屈。
“王涛,你凭什么打我,是李晓磕倒了,我扶她去医务室,很多人看到了,你不分青红皂白打我,不怕李晓看不起你吗!!”我红着眼叫道。
“噗!哈哈哈哈哈!”他们面面相觑,竟然奚落地笑了起来,为什么?
这时,王涛蹲下了身子,用手拍了拍我的脸,说了一句让我从头恶心到脚的话。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因为那个球就是我扔出去吓唬她的,至于你扶她的事我是没什么的,是她嫌弃你恶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你的脏手碰了她的胳膊,她用84消毒液消了好几次毒,把胳膊都洗红了,越想越气所以让我砸你一顿,还特别强调是‘狠砸’!对了,李晓还让我给你带句话:有的人,永远只能屈居人之下,永远只能乐呵呵的跪舔,懂了?这就是屌丝的悲哀,没道理的!”
说完这番话,他往我呆滞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液,转身扬长而去。
与脸上唾液的臭味相比,内心的那种臭气才是真正翻江倒海的……
“李晓,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叫你高攀不起!”
三中后的河边,我用手抓了一把粗砾的沙子,用它磨去我手上残留的那种肮脏气息。
“翎子,我决定了,混!”
我将手中的沙子猛地抛向了河面,对着我身边的林震坚定有力地说道。
……
病床上,我睁开了眼睛,看着白茫茫的屋顶,我知道自己又进了医院,回想着刚才梦里那真实的青春记忆,我嘴角勾起一抹回味的笑。
“竟然会梦到那时的事情,时间真快啊,不知不觉,都三年了,三年前我还有你在我身边帮我,三年后的今天,一切都要靠我自己,翎子,看着我,我会东山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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