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元日这天终于到了, 北宋的大小都城都洋溢着一股节日的热闹气氛。

    昨日除夜不少城市都有落雪，可元日这一天却多都是晴天。

    汴京城由于前一日落雪的缘故, 元日这天比起平时要更为寒冷, 清早时分便能看见有不少人已经上了街，穿着都是新买的衣裳, 无论男女老少皆是经过一番收拾，看上去都是神采奕奕。

    而此时此刻的眉山城中, 程绮罗也是早早就起了床。

    虽然苏洵他们都不在家, 但程绮罗一人还是将苏家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其中自然有仆从们的功劳，但论起谁的功劳最大, 自然是要数这家中唯一的主人程绮罗了。

    “夫人，茶沏好了。”兰珠沏了茶端到了正厅之中, 远远地便喊了一声。

    兰芝正站在程绮罗的身侧，听见兰珠的声音微微摇头, 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兰珠这才看见程绮罗手中正拿着一封信，这不正是前几日老爷他们的来信吗？

    程绮罗看着兰珠将茶放在了她身旁的桌上，抬眼望向她又看了眼一旁的兰芝笑道：“你们先去休息吧。”

    “夫人……”兰芝和兰珠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道。

    程绮罗知道他们是在担心她，便微笑道：“没事, 你们先下去吧。”

    “是，夫人。”兰芝和兰珠对望了一眼, 又看了程绮罗一眼, 这才齐齐退出门去。

    原本清早打扫庭院的仆从已经开了府门, 走出厅外便能隐约看见街上过往的行人。

    兰芝和兰珠刚退出厅外, 便看见有两人进了府门, 其中一位看上去有些面熟，等他们走得近些之后，兰芝和兰珠不禁吃了一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家的表哥程子才。

    不等兰珠和兰芝反应，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进了正厅。

    刚一走进厅中，程子才便叫嚷道：“姑母，这大过年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程绮罗原本正在看信，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本有些疑惑，一抬眼却看见程子才和一位姑娘走了进来，不禁有些怔愣。

    “子才，你怎么来了？”

    程子才听到程绮罗的问话，冷笑一声：“姑母，如今子澹、子由他们忙着在京城准备会试，没有人记得你，我作为你的好侄儿，自然是要来看看你了。”

    “这位姑娘是？”程绮罗虽然觉得面前这位姑娘有些面熟，但毕竟未曾见过，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姑母，你竟然不认识她？”程子才一副吃惊的模样，“她可是你那好儿媳妇的亲姐姐呢。”

    “你是说凌汐？”程绮罗一惊站起身来看向面前这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眼神凌厉的姑娘，怎么看这姑娘身上也没有一点儿和凌汐相似的地方。

    “我叫史安安。”史安安冷哼了一声，几乎是用鼻孔哼出这几个字的。

    “原来你就是史家那位嫡女。”程绮罗见她满脸不屑的乖张模样，不动声色的重新坐了下来，端起身旁的茶水轻啜了一口，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苏家不欢迎你。”

    史安安万万没有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苏家夫人程绮罗会是一位如此直爽的女人。

    “姑母，你何必动怒呢？今天史姑娘前来也是想着替她不在的妹妹向你拜年不是？”程子才这么说着，见程绮罗的脸色有些难看，又继续说道：“我也许久未见姑母了，就想着来看看你。”

    “滚，你们都滚，我们苏家不欢迎你们！”程绮罗原本想着给程倧留下最后的面子，不想和程子才斤斤计较，可他如今明明就是从汴京城而来，又怎么会不知道苏家兄弟和苏洵此时此刻正在汴京城内准备会试一事呢。

    所以说，他是故意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来找茬的。

    他们是想要惹她生气，可程绮罗不会让他们得逞。

    “姑母，你今天心情不太好，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程子才见目的达到了，便拉着史安安离开了苏家。

    他们刚一离开，原本站在厅外的兰芝和兰珠便有些担心的冲了进去。

    “夫人，你没事吧？”兰芝和兰珠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没事，兰珠，扶我回房休息。”程绮罗摇了摇头，随即对着兰珠说道。

    “是，夫人。”

    “兰芝，桌上的东西就麻烦你收拾了。”

    “好的，夫人。”兰芝等程绮罗离开之后，这才开始收拾桌上的茶杯，茶杯旁还放着夫人十分珍惜的信笺。

    看样子，夫人真的是被刚才程子才和史安安的突然到访给惊到了。

    兰芝这么想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老爷和少爷能够一举中的光耀门楣，这样夫人以后便再也不必受别人的气了。

    ******

    此时此刻汴京城中天色已经大亮，耀眼的阳光照射在汴京城的各个街道，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昨夜落雪，今日天晴。

    雪后的空气尤为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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