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徐岩突然睁大眼睛,他确信牧云闲知道了点什么,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过了将近一周,在上课时间,有个人突然冲进了教室。
“徐岩,跟我走。”
来的人是他的父亲,脸色漆黑,随便敲了敲门,不等老师说什么,就冲了进来,抓着徐岩的手就往外走。苏越站起来,拦住了他:“你干什么?”
“我是他父亲。”徐父狠狠瞪了徐岩一眼,说:“快走。”
徐岩没动,老师在上面讲话了:“这位学生家长,请不要扰乱课堂秩序。”
“你不听我的是不是?还不快走?”徐父没管老师,冷声说。
“老师,不能让他走啊,让他把徐岩带走了,徐岩会被他打死的。”后面有个同学说。
这位老师一脸茫然,问:“怎么回事?”
“看热搜啊。”
当听到这几个字时,徐父的脸色更黑了。
徐岩挣脱了他的手,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你要我去干什么?”
“去把该说的说清楚!”他怒道:“看自己的父母兄弟抬不起头来,你就这么高兴?”
“没什么可说清楚。”徐岩说:“我把实话都说了……”
他还没说完,外面有个保安进来了:“这位家长,请离开。”
徐父到底是做不出当众和人动手的事,又瞪了他一眼:“好好,你就和那个记者一起吧,我先告诉你,那是一个从自己女朋友身上挖热点,吃着自己岳家人血馒头的败类,我要看看你会被他利用成什么样。”
他说完就出去了。徐岩整理了一下衣服,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师看了看他,咳嗽了一声,继续开始讲课。
事情就是这样的,徐岩回复了那个短信,从回到家的种种境遇开始讲起,一直说到最近发生的事。条理清晰,语言冷静的根本不像是曾经那个徐岩。
记者写完,问他:“你知道和我说这些说明什么吗?”
“说明我能得到一个公道。”徐岩低声说:“等新闻发出去以后我就退学,去送外卖也好,打工也好,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比起在亲生父母家里,用尊严换来的温饱,他宁愿露宿街头。徐岩想着新闻发出去以后的样子,觉得一切都是值得期待的。
“不会。”记者忍俊不禁:“他们要给你抚养费,你没收到的话可以再来找我,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听说……虐待儿童是要被判刑的,你能陪我去报警吗。”
就是这样,徐岩把一切都说了。记者的报道从同行无德,不调查清楚就发新闻开始,一直写到父母的不公正待遇对孩子带来的伤害以及家庭暴力,最后还夸了徐岩一把,写一个生长在逆境中的孩子重新建立自信的过程,这篇文章一发出来,就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因为徐岩真的太惨了。
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心,徐家父母的日子不太好过。防盗门虽然好用,但也不是什么都能拦得住,徐岩在家里的情况,不少邻居都知道一点。在议论声中,徐父先崩溃了。他丢了工作,留在家里,也不敢上网,甚至不敢开机,活的像一只惊弓之鸟。
至于徐母,她还在努力挣扎,她不断向每个人解释:“我们对他很好,我们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我们没有那么做……”
假话始终不能变成真的——虽然徐母觉得这是真话。她对这个孩子怎么样了吗?她不说话还好点,可每次接受采访,那副理直气壮的嘴脸暴露在人前,都能把人的隔夜饭恶心出来。
徐黎也退学了,一家人留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连徐岩的爷爷也受了连累。
在一片议论声中,徐岩养母虐待他的案子开庭了。
徐岩坐在后面,看着养母佝偻的背影。记者对他说过,如果他执意这样做,他可能会在公众眼中失去完美受害人的身份。但他觉得,如果他不这么做,他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他就坐在后面,听着法官说话,感觉时间既短暂又漫长。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感觉到什么东西从他眼中滴了下来。养母被法警带走时,看见了他。那个女人挣扎着向他扑过来:“畜生,狼心狗肺!父母兄弟都不放过,你会有报应的!”
徐岩无所谓的扯了下嘴角。
这个人已经不可能伤害到他了。
他随着人流出了法庭,那个记者已经在等着他了。
“说点什么吧。”
他们在一家快餐店坐下,徐岩吸着可乐,长久的沉默过后,他说:“我还是值得被公正的对待的,是吗?”
他想说给那些人听,但他们听见后是什么反应,他已经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