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驴蹄子全让钉了。”
至于现在么,还是让他示范一遍的好。
钉马掌看着简单,其实还是非常有技巧的。
掌钉钉得太深,或者修蹄子修得太狠,都会让驴蹄子受伤,感到疼痛,这也是为什么现实里很多驴马钉完马掌后反而会跛行的原因。
若是钉得太浅,蹄铁又容易脱落,所以经验很重要。
樊伉以前就职的地方有一个大马场,马场里会有专门的修蹄师帮忙修蹄子,樊伉那时候人年轻会来事,跟那个修蹄师关系不错,跟着学了一手。
他抬起驴蹄子,用一个小钩子将驴蹄子里的淤泥脏物剔得干干净净,又将蹄子打磨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钉上马掌。
也不知是因为大黑的威慑力,还是无名的武力镇压,钉马掌的过程非常顺利,直到钉完,那头蠢驴子也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全程配合得不得了。
钉完了马掌,蠢驴绕着院子跑了两圈,还得意地发出“咴”的叫声。
樊伉将马鞍搭在驴背上,将马鞍的图纸拿盒子装了,往怀里一收,拍了拍驴背,道:“走吧,我要回一趟长安,正好试试给咱家驴子新穿的鞋子好不好用。”
他得赶紧把马蹄铁马鞍给他老爹送去。
无名一脚踩在马蹬上,轻轻松松地翻上驴背,对着樊伉一挑眉,道:“好用。”
樊伉自己也想骑驴子,实在是这年头的牛车太过简陋,减震设施完全没有,再加上路又不平坦,人坐在车上比坐拖拉机还要辛苦,上次他从长安回来,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
无名坐在驴背上,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点头道:“很稳当。”
樊伉心中得意,道:“换我骑。”
他实在不想坐那个颠死人的牛车了。
无名笑了笑,细长多情的桃花眼尾随之上挑,在阳光下像是泛了光似的,温柔极了。
樊伉的心一紧,心脏仿佛漏跳了半拍似的,整个人有半秒的失神状态。
无名微微弯下腰,朝着他伸出一只手。
“郎君,上来,我带你。”
咦咦咦咦?
樊伉睁大了眼,心想这样不好吧。
这驴子看着好像挺瘦的,驮一个人就好了,要是驮两个人的话,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以前看到的那个关于两父子骑着驴上街的故事。
仿佛对他的犹豫有点不耐烦,无名轻夹驴腹,那头傲娇的小毛驴颠颠地跑了两步,跑到樊伉身边,无名弯腰,就将樊伉从地上抱了起来,将他侧放在身前,让他的两条腿搭在自己的左腿上,道:“抱紧,走了。”
说罢,那头蠢驴就嗒嗒嗒地跑了起来。
大黑跟在身后撵得起劲。
无名的骑术非常好,一头驴子居然被他骑出了骏马的速度。
樊伉坐在他身前,只觉得呼呼的风声从耳旁吹过,刮得他的脸生疼生疼的。
无名一手持缰,一手搭在他脑袋上,将他的脸按在怀里,从后背的行囊里取出斗篷,将他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樊伉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膛,只听到无名温热的胸口下,沉稳又有力的心跳声,便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
两人骑着一头倔驴子奔跑在破旧的官道上,正午的阳光将两人的身形浓缩成一个小团,不分彼此。
樊伉坐在无名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腰,无名一手持缰,一手揽着他的背,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策驴狂奔。
一条瘦削的黑犬追逐着驴子跑得飞快。
栎阳到长安不过二十多公里的路程,骑驴子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到长安时,天色还很早。
樊伉没有回临武候府,直奔长乐宫求见太子刘盈。
长乐宫里,今日的朝会仍未散。
因着大军亲征,朝中诸公都不得闲。
打仗就得花钱,而现在大汉朝最为难的就是没钱。
“去岁讨伐燕逆,用废了不少战马,战马也亟待补充,匈奴骑兵彪悍,以步兵与之正面冲突,十分吃亏。”周勃道。
“北地苦寒,此时北征,将士们的御寒衣物也是一大难题,总不能让将士们穿着破旧的葛衣去跟匈奴打仗吧。”夏侯婴也道。
对匈奴而言,南下劫掠不过是他们的一次南游,但对大汉的将士们而言,每一次北征都是一次劳民伤财耗资无数的大事。
刘邦亲征的时间本来选得就不对,此时北征,大雪封路,还未遇见匈奴,将士们只怕就要冻死伤无数。
众人吵闹不休时,只见殿外一个小黄门一直探头探脑。
刘邦正烦恼,闻言怒道:“何事?!”
小黄门缩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回陛下,太子殿下和临武侯世子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