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爷爷说:“可能!但是不会!”说着就叫二叔把塑料铁锹收集在一起,叫叔叔下去顶洞。顶洞就是在洞口把铁锹都放上,再放个塑料布,填土的时候墓穴下面不会有多少土,还能很好地密封。
叔叔几分钟就上来了,点点头。爷爷说:“埋!三分钟!速度!”
三分钟后,爷爷说:“二子!你下去到土层上踩一踩!不要太用力!”
二叔很不情愿地下去了,一会儿也就上来了。爷爷说:“炸药!”
花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只用黑色塑料布包裹着的黑家伙,很像小西瓜。爷爷说:“你们都闪开!”说罢在小黑西瓜上绑了个挂绳,又用了个捻子扎了进去。捻子很长,刚好离开洞口,爷爷说:“汽油!”
花姐递给他油桶子,他开始一路倒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天上已经压下了滚滚的黑云,空气开始憋闷,风带着土星子,开始了肆虐。
爷爷沉着的眼神让我很感动。到半山坡的时候,爷爷说:“你们全部走远!”
叔叔上去说:“爸!我来吧!我腿脚快!”
爷爷推开叔叔,“我的话没听到吗?走!”
叔叔听完,不说话,转身就走了。爷爷蹲下身子,掏出打火机,就见从他脚下升起一簇火苗,开始往山上奔去,爷爷开始慢慢地退了回来。
大约不到一分钟,我听见“轰隆”一声,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蹲下,就见那小山冈塌陷下去一块。
我们急匆匆地走上去看,爷爷拉住我们说:“那个下面的铁锹要是落了,上面这就是空心的,上去人多不好。你们等着,我一个人上去就好!”
正说着,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了我身上,天空已经变得漆黑,不远处的高速公路变得如同盘踞在沙漠里的一条蛇一样。爷爷跑上山冈,在山冈上那塌陷的位置看了又看,一会儿冲我们招手,我们飞也似的跑过去,就见被炸塌的几处已经被土掩埋。
爷爷说:“你们几个用麻布袋给我运土,一定要把它封闭死!”
就看着雨水顺着爷爷的头发流了下来,流过防水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土花。我去拿麻袋,其他人却站在原地没动。
叔叔说:“爸!算了!这雨继续下的话,咱们前面挖的那些,损失会很大的!”
我听到后,回过身站着不动,望着爷爷。
二叔说:“走吧!这雨下来,一会儿这沙漠和胶水没区别了!”
小舅说:“我们放那么多炸药,这上面的土应该已经埋上了,走吧!”
爷爷没有看我们,而是转身看着那个塌陷下去的地方。
花姐走上前,往下撒了一把土,喃喃道:“自求多福吧!”接着转身,看着爷爷,“再不走可是六条人命啊!一会儿车陷了,咱们就困在这儿了!找人拉车难免暴露!”
这句话似乎说动了爷爷。爷爷转身,看着她,又转身看看下面。只见他捧着一把土,往下撒着,“老伙计,我……对不住了!自求多福!终有一日,我们会见面的!”
叔叔说:“爸,走吧。再不走……”
爷爷大手一挥,打断了叔叔,“咱走!”
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爷爷眼圈有些红,不知是汗水、泪水,还是雨水挂在脸上。我上去想搀扶他,他一把推开我,独自走回了桑塔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