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我只想拿回我的本分。”
“什么本分?你那些钱我可都用来打点了的。”老检察官左看右看。
“看来张主任是一点都不配合了,那就对不起了。”我指了指录音带,“我会把它送到该送的地方去。”
“我这不话还没说完吗?我还还不行吗?”这种天气老检察官的额头还直冒汗。
“我私下推算了一下,我给你的所有钱当中,大概有三万八是多花了的,你就还个整数三万好了。那八千算是你的辛苦费。”我伸出三个手指头。
“什么?你不会以为这三万八全都入了我的口袋吧?”老检察官的眼睛在冒火。
“我是个很不喜欢讨价还价的人。况且,有多少入了你的腰包,你比谁都清楚。”我直直地看着老检察官。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老检察官平缓了语气。
我摇了摇头。“你就当做一回慈善事业吧,以此安慰你已经被铜臭熏黑了的心。”
“你——”老检察官的脸气得变成了猪肝脸。
第二天我就要回了三万块钱。老检察官心痛的样子我看了直想笑。
她的心情我能理解,进了腰包的钱又吐出来那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拿到钱之后我去找艾院长,我把三万块钱捐给学院,让学院以丁莹的名义建一个助学基金会。
“为什么叫丁莹助学基金会,应该叫起航助学基金会才对呀。”艾院长说。
“因为钱是丁莹的,不是我的。”
“那应该丁莹来找我呀。”艾院长越发不理解了。
“怎么跟您说呢?”我说,“打个比方吧,因为某件事情丁莹被迫花了三万块钱,可又不好追回来,也不希望追回来。”
“结果你瞒着丁莹把这笔钱追回来了,你又不好还给丁莹,便想着以她的名义建一个助学基金会。”艾院长即刻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院长果真聪慧。确实如此。”
“我是顺着你的语境往下推理的,”艾院长非常开心,“但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把这三万块钱入了自己的私囊,而你却想到了建助学基金会,并且以她的名义。我才知道贞子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您过奖了,我并没有这么高尚。”我苦笑。
一个能当院长的人洞察力就是这么强。我的用意完完全全被他揣摩透了。
时光荏苒,近一年的实习生活很快就结束了。艾院长有让我留校的意思,他说他贞子也是这个想法,但是我拒绝了,我让艾院长给阳江县人民医院的院长打了个电话,推荐我去阳江人民医院工作。
艾院长又一次无法理解我的行为。换做谁都无法理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古以来如此,偏偏有人要打破这常规。
还是那句话,有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二附医院,能留在二附医院的却要去偏远落后的县医院,这种违背常规的事情谁能理解?
我不可能告诉院长我去阳江县的真实目的,却又不想让艾院长太为我可惜,便将熊妍菲说过的一句话搬出来:医生是病人的救世主。我要做阳江县人民的救世主,因为那里是我的出生地。
因为这句话,我在艾院长心目中的形象更高大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为此——为自己欺骗了艾院长的感情而惭愧。
但我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过了艾院长这一关,回家还要过父亲这一关。父亲对我执意去阳江说不出有多愤怒。
这一次父亲因为愤怒散发的能量以及咆哮的程度都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无论是我离家出走那一次,被华安四中开除那一次,还是我执意去读铁路中学那一次,还是不主动与吴淑芳搞好关系害他无法晋升为华安二中副校长那一次,都远不及这一次。
其实,有关分配去向的问题,在年前我和父亲就争论过一番。父亲一定要我留在华安地区医院,但我死活不答应。
然而父亲不死心,他动用一切关系疏通了华安地区医院的关系,就差我去报到了。这时,他得知我已经确定去阳江医院,焉能不愤怒?
愤怒异常的结果是,父亲当场晕倒了。
父亲晕倒是因为心脏病爆发。父亲的心脏之前就有隐隐的不适,我工作去向这件事成了发作的诱因。
父亲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头几天我不能进他病房一步,因为,他只要看见我就喘不过气来,心脏脉搏检测仪就会发出警告声。
所以一直是母亲在医院里照顾。
但就是这样,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母亲也跟我哭诉,希望我看在父亲心脏病的份上留在华安,然而,我就像着了魔一般,去意已决。
母亲沉沉地叹气。
好在父亲一个星期之后就出院了。
但我想不通的是,父亲为什么那么坚决地反对我去阳江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