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这话一出,沈相的脸直接就绿了。
忙不迭地训斥沈月道:“孽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赶紧跟陛下请罪?”
这话要是传出去,沈家的女儿就都不用嫁人了。
哪个家族不希望开枝散叶,子孙繁茂?这万一不小心娶了个妒妇回去,一不小心就要断绝家族传承的危险啊。
世人不会想这是沈月的个人观念,只会觉得沈家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说不准就有第二个,谁还敢娶沈家女?
沈月面无表情地看了沈相一眼,不卑不亢地道:“陛下明鉴,这些都是民女的真心话。”
沈家其他的女儿能不能嫁的出去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前世今生,那些所谓的姐妹可从来没在她被大夫人母女两人磋磨的时候站出来为她说过一句话。
前世,因着她嫁给了帝尘墨的原因,那些姐妹不少都借势嫁了不错的人家。
但在她落难的时候,却没有一人伸出援助之手,反而不少直接倒戈相向投靠了沈薇薇。
她凭什么要为了这么一群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委屈自己呢?
显德帝没有开口,兰妃却是忍不住冷笑出声,直白地嘲讽道:“一个庶女,竟然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别忘了,你的生母就是你嘴里不屑的妾室,你这般是看不起自己的生母吗?”
“兰妃娘娘所言差矣,民女正是因为谨遵家母地教诲,才誓死不愿为妾的。”沈月眼睛一眨便落下泪来,说哭就哭,“家母尝尽了为妾的苦楚,而民女自己更是深知作为庶子庶女的心酸,又怎么忍心以后的孩子再来品尝这份辛苦呢?”
兰妃还想说什么,婉淑郡主却突然大喝一声,“说得好。”
“月姐姐说的太好了。”婉淑郡主兴奋地道:“我早就觉得这世道不公平了,凭什么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女人就得从一而终?”
“婉淑!”皇帝身为男人,当然也是这个规矩的既得利益者,闻言不由黑了脸。
婉淑郡主第一次看到皇帝在她面前冷脸,不由被吓得缩了缩,不敢再开口。
沈月却看得出来,皇帝并没有真的生气,或者说没有非常生气。
她微一挑眉,便扬声道:“郡主所言正是民女一直所想的。不过,民女深知,要做到绝对的公平,难且极难。这没什么,不若我们便遵循这世间原本便存在的法则—弱肉强食。”
“什么意思?”显德帝不由被她的话挑起了兴趣。
“世间规则由强者制定,弱者只能服从。例如陛下便是这南倾的最强者,您一言既出,南倾上到朝臣下到百姓,莫敢不从。男女双方,不若也遵循这个法则,谁强就听谁的。”她扬了扬拳头,眼中精光湛湛。
沈相不由指着她连连骂道:“荒唐,荒唐。”
显德帝却蓦地大笑出声,指着沈月道:“朕算是看出来了,你不仅是个妒妇,还是个悍妇呐。”
“谢陛下夸奖。”沈月直接厚着脸皮认下了,“民女这算不算御封的?”
皇帝本来正端起茶杯喝茶,闻言差点直接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不由被呛得连连咳嗽,伸手点着沈月,哭笑不得。
婉淑郡主忙殷勤地跑上前为皇帝拍肩,笑得一脸谄媚,“我觉得月姐姐说的很有道理啊,不如皇帝舅舅您就给她册封一个吧。”
“胡闹。”显德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哦,他给册封一个妒妇的名头,那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婉淑郡主不情愿地嘟了嘟嘴道:“那您就给月姐姐一个别人都欺负不了的身份,这样总行了吧?”
册封一个虚爵而已,对皇帝而言不过一件小事,又不用封地,一年几百两的俸禄,国库就算再穷也拿得出来。
显德帝衡量着,沈相到底是他倚重的重臣,虽然最近小动作多了点儿,但给点教训也就是了,人日后还是得接着用的。
刚才他一时盛怒将沈相的嫡女赐婚给了墨王做侧妃,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太过打脸了。
要是给沈月一个虚爵的话,也算是给沈相一个弥补吧。
皇帝完全忽略了这对父女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直接认定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想罢,显德帝便笑着点了点婉淑郡主,宠溺地道:“你这丫头真是胳膊肘往外拐,行,就听你的。传旨,封沈相之女沈月……”
他还没说完,婉淑郡主就抢先道:“至少也得是个郡主吧?这京城随便掉下一块牌匾砸到十个人,就可能有一个人是皇亲贵胄,郡主之下,根本没什么威慑力嘛。皇帝舅舅你不会这么小气,连一个郡主的虚爵都舍不得吧?”
她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显德帝,不过显德帝对这个外甥女确实是十分宠爱,对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自然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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