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衣裳似的。
看起来极是有趣儿!!
“啊……”是吗?我没注意啊!!安适意随手给我,我就随手就穿上了!!
凤宁兮微怔,低头去瞧自己,果然发现身上袖长裙垂,胸前还空荡荡的,微微动动身子,衣裳直晃当……“呵呵呵呵,没事儿,我当彩衣娱亲了!”她抽着嘴角,想着方才就是穿着一身儿招摇过市,心里滋味简直不必提。
“你啊,真是个孩子,连换个衣裳都换成这般,适意是男子,哪里又懂这些……让你带着松香去,你偏又不愿意,真不知是犯了什么倔……不过,适意没给你寻府中丫鬟?那你这衣裳是谁帮你换了?”安怡碎碎念着,念的凤宁兮哑口无言,一句话不敢对答,好在安怡也没想着要什么答案,只是拉过女儿的手,站起身来,“走,娘在带你去换一身儿,一会儿咱们还要给你外祖父拜寿,哪好穿成这样去,不是让人笑话?”
她伸手,略带嗔怪的点了点女儿的鼻尖。
凤宁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顺从的跟着安怡走了!!
被带到小厅去,安怡不知从哪儿找了件妥当的衣裳,着松香木香两个从里到外给她扒了个精光,松香还嗔怪了她好几句,“姑娘你这是打儿蹭的灰?竟全都在不起眼儿的地方,要不是脱的干净,奴婢都没瞧见……”
当然是方才在荒园里蹭的啊,那里不知多少年没住人了,就算有人打扫,亦难免落下灰尘,至于为何是在不起眼儿的地方?
呵呵呵,当然是因为沾在明面儿上的,她换衣裳的时候都顺手擦掉了!!
凤宁兮抿着唇,不笑不说话!!
终于,换好了衣裳,安怡带着凤宁兮回到宴席上,大宴就已经接近了尾声,安百年商户人家,请的客人——除了那些不请自来的,大多都是商人,地位虽然不怎么高吧,但有钱——那是真心的!!
六十是大寿,安百年请的又都是他的知交,还豪有钱,送寿礼什么的,自然不会小气,一时间,管家捧着拜帖,唱寿礼唱的是口干舌燥,两眼直冒金星!!
什么金银珠宝,这都不算个甚?海株的珊瑚,燕南的奇石,蓝田的暖玉,前朝的瓷器……当真是应有尽有。
奇珍异宝,不计其凡!!
“这帮人……有钱的灭绝人性啊!!”听着耳边管家嘶声的唱礼,凤宁兮真是……眼泪都快下来了!!
纯纯嫉妒的啊!!
“宁儿,你说什么?”安怡没听清楚,回身问她。
“没,没说什么!!您听错了!!”我这自言自语,自生自灭呢!凤宁兮绝望的跟着她娘往前走。
宴席已至尾声,做为女儿和外孙女,安怡和凤宁兮自然要上前拜寿,随手将礼贴交给管家,管家接过展开,高唱,“西北候府贺老太爷寿,有礼……”
珍珠宝器,‘西北候府’送的礼物在一众土豪中不算起眼儿,却也绝不丢人,很符合地位高些的姻亲行为!!
“娘,这寿礼是……?”凤宁兮略带疑惑的挑了挑眉。她才不相信,自傲自高又缺钱缺到一定程度的西北候府,会特特的给安百年准备什么寿礼呢!!
“自然是我备的,不过借了西北候府的名头,不给你外祖父丢人罢了!”安怡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早已习惯,但那笑容中带着多少苦涩和无奈,却不得而知了!
看着这样的安怡,凤宁兮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因约见越南川,定了计谋而略带慌乱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搅乱西北候府,打压从未见过面,基本算是无辜的凤令展,还要利用平素虽不算相熟,却也井水不犯河的凤观兮姐弟……甚至还要搅风搅雨,让西北候府日夜不宁……凤宁兮说的热闹,仿佛成竹在胸,可实际呢……
现代人的习惯难道不了解吗?吹牛X自然可以吹的顶天立地,仿佛无所不能,可一旦实际操作起来?谁行?
凤宁兮在孤儿长大,衣食不缺,还能顺利上大学,毕业成为有房一族,要说一点手段都没有,那是瞎说,但,对灯起誓,她从来都是守法公民,哪怕平时用点心计儿,也都在法律甚至道德规范之内,属于良性竞争!!
哪怕到了古代,心性更强硬一点,亦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如今……她要利用的,不止是无辜的凤令展,凤观兮,以及三岁大点儿,屁事儿不懂的凤令源,甚至还有依然怀在贝姨娘肚子里,半点安家好处都没沾过的小小婴孩儿……
虽然说人生而有罪,贝姨娘用的那些个安怡银子买的补品,或是那两千亩良田也尽归她手,以后都会留给那孩子,不能说他没沾安怡半点便宜……凤宁兮是这般劝慰自己的,但到底,心里有些过不去。
抬头,深深眼了一眼满面苦涩笑意的安怡,又侧目瞅着半跪在客人大案后,低头顺眼,执杯倒酒的丫鬟们……
耳边,歌舞声声,寒天冬月里,冷风呼啸而过,舞娘歌姬们穿着薄薄的丝纱轻裳,缓歌慢舞,气氛热闹而和乐,可凤宁兮却仿佛能听见,歌姬美妙的嗓音中那颤抖的尾声。又仿佛能看见,舞娘们曼妙舞姿下,被冻的瑟瑟发青的身体……
“娘,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紧紧握了握安怡的手,凤宁兮僵硬的笑了笑。
这是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帝王末年,这是权利至上,男尊女卑的遥远古代……在这样的环境里,在未来很快就要到来的灭国中……
她——凤宁兮!!
宁去做杀人的刀斧,亦不想成为任人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