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我太不通情理了,但是我没办法,而且我想保护的人没有那么多。”
他的声音和以前不太一样,带着暗哑,好像是无可奈何。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他没有问我想不想听,直接开始这个故事,“在绯色曾经有一个行业叫点烟女郎。知道点烟女郎吗!”
我摇头,想着他看不到,又回答,“不知道。”
他接着讲。
“点烟女郎说的是专门为客人点烟的人,分开两种,火柴点烟和打火机点烟,一般都会用打火机,如果客人有特殊需要,就会问,有没有火柴。火柴点烟成了他们之间的暗号,说白了就是上床,但价格不贵。”
“有一个女人,一直是用打火机的,没跟男人睡过,但是后来遇到了一个挺喜欢的男人,软磨硬泡好几天,没办法,就为他用了一次火柴。
“你猜结果怎么样?我觉得你肯定猜不到,这个男人是经常来用火柴的,得了艾滋病,然后来找所有用火柴点烟的女人报仇,为了把病传给她们。”
我听这个故事入了迷,暂时忘了不愉快的事,迫不及待想知道最后的结果,“然后呢?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死了。”南哥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目光悠远而沉稳,“她最后为那个男人点了一次烟,把自己和那个男人关在房间里活活烧死。”
这个故事的代入感并没有那么强,但还是让我感觉到很浓重的悲伤,可能跟南哥讲这个故事时候的情绪有关系,我大胆猜测,能让他用这种情绪说出来的人,可能是他很在意的人。
所以我问他,“这个人是你认识吗?”
这个问法很婉转,我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礼貌性的问法,然后他告诉了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是我的母亲。”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想过这是个他在意的人,但是母亲……
偏偏南哥的表情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们坐在这里不过是家长里短道别人的闲话,我想安慰他,但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可能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震惊所以才会显得比他更无措。
所以最终我除了一句“你别难过”以外,什么都不会说。
他笑了,转过来看我,“我不难过,她死之前跟我说了,我没阻止,那年我十五岁,在绯色的吧台调酒。”
我震惊的表情让他很满意,好像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看到我这个反应一样,笑得很愉快。
南哥在让我走之前告诉我,“这件事是想告诉你,在绯色,死个人太稀疏平常了,早在很久以前我就亲眼看到过最亲的人死去,所以想生存,就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走出来,最后那句话都还在我脑海中漂浮,南哥应该没有他描述的这么云淡风轻,十五岁就在绯色,看着自己母亲跟各种各样的男人周旋,他的难过肯定不比任何人少。
可他偏偏能熬过来,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了,是为了,让我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好好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