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顺手抄起了案子上的杀猪刀。
小推车摇摇晃晃的冲了过去,正好与汽车撞在一处,轿车向前拖行了一小段距离,终于停了下来。谢襄趁机抛出了杀猪刀,刀从敞开的车窗飞了进去,狠狠砍在坐在副驾驶上的男子的手臂上。霎时间,有鲜血从车窗喷出,惨叫声也跟着响起。
追过来的小贩和屠户看见谢襄如此生猛,一时吓傻了不敢再追。
车内的另外一人掏出了枪对着谢襄接连点射,原本已经快要接近汽车的谢襄不得不抽身闪躲,翻身躲在房后。
眼见着汽车重新启动,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谢襄握紧了拳,她不甘心,只能再另想法子。
扔下一把钱给两个受了损失的小贩,谢襄顺着梯子爬上洋行的房顶,在轿车重新启动,路过洋行的时候,她从洋行房顶一跃而下,跳到了停在了洋行旁的马车上,抓住缰绳试探着喊了一声“驾!”
马儿冲了出去,谢襄驾着马车跟了上去。
汽车驶出了城外,谢襄虽不是头一回骑马,但真的是第一次驾驶马车,幸好驾驶马车和骑马有异曲同工之处,她渐渐掌握了诀窍,努力跟着轿车后面跑。行了许久的路,这匹老马已经没了力气,逐渐放慢了速度。远远望去,早已经看不见轿车的影子,谢襄只好勒住缰绳下了车,顺着土路上轮胎的痕迹一路跟了过去。
她心里焦急不已,早知道就再早一点通知谭小珺,若是谭小珺出了什么事,叫她怎么和小珺的父母交代。
前方一堵高墙出现在视野之中,脚步一缓,谢襄弓起腰,紧接着干脆伏在草丛中,仔细地观察着前方那警戒严密的建筑。
根据轮胎的痕迹判断,绑架谭小珺的那辆车应该就是驶进了这里,只是这里防守森严且高墙耸立,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仅以高墙外的那些荷枪实弹的守卫来看,谢襄便知其中的凶险,怕是自己刚一露头,便会被立即击毙。
因此她只能等,稳住心神,等待一个机会。
天色暗了下来,高墙内的射灯已经开启,在院子内转来转去的扫射着,墙下警戒卫兵换了班,继续持枪巡逻。
一辆卡车行驶过来,伏在草丛中的谢襄终于动了起来,她知道,机会来了。
猫着腰,纵身轻轻一跳,谢襄轻巧的躲在了卡车车底,卡车驶入院内,探照灯来回扫射,正扫向谢襄藏身的卡车,谢襄仓促间急忙翻身,抓住车厢上的绳子,整个身子贴在车厢侧面,射灯扫过卡车,谢襄紧张的手心出汗,手越抓越松,身子不断下滑。
不能松手……她紧咬着牙关,如今她算是谭小珺唯一的指望了,就算是拼了命,她也一定要把小珺救出去。
手臂紧绷,谢襄觉得自己手已经握的酸软,探照灯慢吞吞转了回去,谢襄沿着车厢,又重新翻回车底。
卡车在大楼前停稳熄火,车厢后面的苫布被掀开,日本士兵拉扯着一名少年下了车。
少年被拉扯着向前走,不知是不是挣扎许久绳子松了,他突然转身就跑,却被一名日本军官用枪托砸中了脑袋。
颈上一痛,脑袋跟着发晕,少年登时便软了腿脚,摔倒在了地上。
他瘫倒在地上,睁开眼睛便看见了伏在车底的谢襄,同样,谢襄也看见清了少年。
少年的身材瘦小,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衣服已经被血迹与泥土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乌黑的瞳仁此刻正惊讶的看着车底,疑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谢襄紧张的摇头,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少年得到授意,逐渐镇定了下来。
”救我!“唇动了动,他无声地哀求着谢襄。
很快,他就被日本兵重新架了起来拖着进了大楼。
直到看不见那群人的身影了,谢襄才从车底钻了出来,她弓着身子蹲在车边,谨慎的四处打量。
这里只有一座大楼,旁边却设了许多岗哨,士兵安静有序,行动迅速。
这让谢襄想起了吕中忻曾经说过的话,日本军方在顺远设有一个情报处,专门负责抓捕重要人员,以此获得情报。
想到这里,谢襄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情报处的手段,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要是小珺被抓进去……谢襄摇摇头,将恐惧压在了心底。
谢襄贴着墙壁,避开巡逻和守卫,躲到了大楼的拐角处,探照灯闪过,谢襄连忙后退,脚下却踢到了一个盆子,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狗食盆。
一条几个月大的狼狗近在咫尺,凶狠地盯着自己,谢襄迅速的抽出了腰带,套在狼狗的脖子上,猛地一拧,狼狗便没了生息。
但即使是这般速度,狼狗还是发出一声短暂的嚎叫。
巡逻的卫兵被这声嚎叫吸引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谢襄冷静地将狼狗塞进窝里,摆成睡觉的姿势,缩身躲进排水沟。
守卫们在狗窝前停了下来,他们没察觉到异常,左右检查了一下,又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
谢襄这才从排水沟里钻出,刚走两步,鞋子就发出了吧唧吧唧的水声,排水沟里的水不算浅,只躲了这么一小会儿,她的全身上下都在滴水……
谢襄暗道一声倒霉,只好脱了外套和鞋子,将这些都塞进了排水沟。她早就想好了接下去的路线,打着赤脚,穿着贴身的衣服,就这么顶着夜风,顺着墙梯爬上楼顶。
打开天台的小门,谢襄进入了大楼,大楼内环境幽暗,充满着刺鼻的血腥味,不管从何种角度看都透着股诡异的气息。她小心翼翼的边走边躲,意识到穿着这一身衣服根本无法行动,便找准时机打昏了一个去上厕所的工作人员,换上了她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