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山南酒馆遭遇暗杀,谢襄连着几日都紧紧地跟着曲曼婷,这一回不敢有半分松懈。
当然不止是为了曲曼婷,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父母已经失去了谢良辰这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她这个女儿。
但时局艰难,国家疲弱,大事在前,有些事情,是不得不伴随着牺牲的。
谢襄有了一丝觉悟,她内心里,早已经完全原谅了哥哥,她从前对他有爱有怨,直到自己亲身经历许多事后,那份怨已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杀手的尸体被抛在了日本商会门前,应当是起到了警示的作用,日本商会因此安分不少,最近都没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即使是这样,谢襄还是累的不轻,时刻紧绷着的神经和曲曼婷日复一日的拉着她相亲两件事,都让人感到身心俱疲。
刚回到宿舍,谢襄就不顾形象的扑到在了床上,柔软的枕头很快就让她放松下来,她眯起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动不动的躺着,迷迷糊糊很快就要睡着,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手臂被人轻轻的戳了几下,谢襄心里清楚是谁,半阖着眼向床的内侧挪了挪,没想到那人锲而不舍,加重了力道,谢襄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看向床边蹲着的人。
顾燕帧双手扒在床边,下巴也放在床沿上,微微抬头望着她,俊俏的面庞上带了那么点委屈,他又轻轻碰碰她的手背,这一次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你这几日都去哪了?为什么回来都不理我?”顾燕帧的声音沉沉的。
他这幅乖巧的样子,谢襄很少见到过。她最近早出晚归,确实没什么精力搭理顾燕帧,没想到他这么在意,也难得他忍了这么多天才说出来,谢襄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表情,一丝罪恶感涌上心头。
顾燕帧刚洗了头,一头短发软趴趴的塌了下来,带着水滴在月光下隐隐闪烁,谢襄按捺住想要去揉揉他头发的冲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端正的坐好,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他。
并且,着重强调了自己并不是真的不想理他,而是真的很忙。
“真的,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谢襄言之凿凿。
顾燕帧的表情瞬间变得灵动起来,眼角眉梢上都沾染了笑意,睫毛微颤,眸中似有流光涌动,笑意能够感染人心,谢襄的心跟着紧紧收缩了一下,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勾。
看到谢襄笑了,顾燕帧心里一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谢襄觉得自己都要被他盯得红了脸,忍不住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顾燕帧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他忽然伸手摸了一下谢襄微微发青的眼下,“这阵子你辛苦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只不过,你要不要先洗洗再睡?不然睡到一半,你又不踏实,半夜爬起来去洗漱。”
谢襄被他碰到脸,只觉得眼睑下面都隐隐发烫,但顾燕帧很快收回手,他的动作很轻,两人平时常有些触碰,这并不算是什么太过越矩的动作,因此她没有躲开。
是该洗洗再睡,谢襄以为自己前几天睡到半夜起来洗漱把他吵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吵到你了么?”
“你怎么这么想。”顾燕帧看着她,忽地微微起身,上前抱了一下她,这只是一个很轻很短的拥抱,谢襄眼看着他凑近过来,已经被他搂在怀里,脸庞和他的脖颈轻轻蹭了一下,刚想挣开,顾燕帧在她耳畔轻声道:“你辛苦了,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说完这一句,他就松开了手,拉起她下了床,甚至帮她倒了热水,挤好了牙膏。
一下子让谢襄感动的不行。
她还有些担忧这是顾燕帧又在发神经,然而等她洗漱完,发现床铺都被铺好了,她才相信顾燕帧是真的善解人意了一回,他已经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来,并且嘱咐谢襄要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快睡吧,明天还有事情做,辛苦了一天,小心明天早上起不来。“
他充满关怀的声音犹如给满心疑惑的谢襄吃了颗定心丸,关上灯,谢襄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旁边的那个身影,大感欣慰,顾燕帧这孩子,真的长大了,会关心人了。
第二天起床,顾燕帧已经不在房间里。
一大早,郭书亭又派人叫谢襄去他的办公室,谢襄直觉不是好事儿,进了门,看到郭书亭坐在椅子上,一脸惆怅的看着并排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不拘小节,一个只知道傻笑,除了顾燕帧和黄松,还能有谁?
见到谢襄进来了,顾燕帧冲着她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扇动间,露出带着一丝喜悦与得意的眸子,见他这样,谢襄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两下。
郭书亭敲了敲桌子,对着谢襄说:“他们两个自愿跟你一起去给曲曼婷当保镖,你觉得怎么样?”
谢襄想都不用想,怎么样?当然不怎么样了!她拼命摇头,“这两个人一个太笨,一个太不靠谱,你叫我带着他们去,还不如让我自己去呢。”
太笨?不靠谱?
黄松和顾燕帧互相嫌弃的对望,黄松嘟囔着:“她说谁呢?”
“反正不是说我。”顾燕帧耸肩。
“嗯。”郭书亭摸了摸下巴,点头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刚才批了条子,让沈君山和你们一起去。”
“什么!”
顾燕帧和谢襄一起大喊了,心底的抗拒之情溢于言表,只有黄松挠着头,一脸憨笑。
“好啊,好啊,人多热闹。”黄松乐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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