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龙子衿的身体开始发热,额头冒着一层又一层的虚汗,往日里略显苍白的脸颊,烧得通红。
“怎么办啊?哥哥,郡主姐姐的身子越来越热了,连手都开始发热了!”景嫣没有睡觉,一直守在昏迷的龙子衿身侧,她紧紧握着那双发烫的手,焦急地问。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更何况,她早上还淋了那么久的雨,不发热才怪!”景非一边在药橱前依次拿出各种草药,一边研究着药方。
“那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景嫣着急了。
“我这哥哥生病,都没见你这么上心?”景非诧异地望着景嫣,一时间,他有些不懂这个亲妹妹了。
“我和你不一样!”景嫣嘟嘟嘴,转身望着龙子衿不安的睡颜,愧疚地说道,“血洗神医谷的是她的父亲,不是她,那时的她也是个孩子,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冤冤相报何时了,哥哥,我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之中,上一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在九泉之下了结吧,这些年,我们欠她的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用所谓的仇恨,牵绊一辈子了!”
“我妹妹真善良!”景非垂下头,淡淡地说着。
“其实,我觉得,郡主姐姐才是真的善良!”景嫣摇了摇头,她抿着嘴唇,沉思着,“很多人都误解她,但是我不会,因为我知道,她是我幼年时唯一的玩伴,是我的精神寄托,我不开心的时候,她会给我讲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我无聊时,她会偷偷地带着我去集市上玩,给我买好多好多小玩意,担心会被你发现,她每次来找我的时候,都要偷偷摸摸的,其实,她是郡主,是这个府邸里的主人,大可不必这样在乎别人的想法!”
景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低着头,其实,每次龙子衿来找景嫣的时候,并非他真的不在,而是他刻意为之;外出归来,景嫣床头上多出来的草编蚂蚱、彩色风车,他都装作视而不见;龙子衿对景嫣的好,他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剥夺妹妹的笑容。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她能成为我的嫂子该有多好……”
“嫣儿!”一声低沉的呵斥声传来,景嫣的神游天外戛然而止,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越人坊里灯火通明,此时,头牌舞娘月挽姑娘正在珠帘后,抚弄琴弦。
一曲终尽,月挽起身,优雅地撩起帘幕,她肤若凝脂,举步轻柔,面容娇娆,颜色倾城。
“容律……”低柔的一声轻唤,月挽已经来到黑衣男子的身边,她伸出纤纤玉手,夺了他手中斟满酒的白玉杯,“你从进门就开始喝酒,一壶零三杯,你可是有心事?”
“雪狐,我猎到了!”容律仰起头,凝视着月挽,她还是那么美,如初见一般无二,可是,为何他的心却再无波澜。
“真的吗?”月挽如水般的双眸亮了,她激动得握住了容律骨节分明的手指,“你说你猎到雪狐了,这是不是说明,钰儿他有救了?”
“婉婉!”容律反握住她冰冷的手,眼底深沉如墨,声音很冷静,“当年是我对不起苏家,对不起你,所以救钰儿,不管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月挽,本名是苏月婉,她原是江湖上神秘门派莲花城城主苏友天的女儿。
当年,容家老家主得罪了北辰绝,北辰一派誓报此仇,对小小年纪的容律发起了追杀令,那一日,身受重伤的容律慌不择路,误闯进了机关重重的莲花城内,有幸被城主的小女儿婉婉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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