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话。
大花把白炭放在左手上,伸出右手在门扉上轻扣了两声,低声唤道,“郡主,奴婢可以进去吗?”
许久,室内没有任何声音,大花又轻声唤道,“郡主,铜炉里的炭火快要燃尽了,该加些炭了!”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大花回头,焦急地看了一眼景非。
景非垂眸,沉思了一阵,复又抬头,看了一眼容律,正待他要出声时,室内传来了低颤的一声,“不许进来”!
床榻之上,龙子衿白皙光洁的额头冒了一层冷汗,发丝凌乱,她紧咬着下唇,挣扎起身,赤脚立于冰冷的石面。
一人高的铜镜里,伊人多憔悴,此时的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唇齿无色,双眼发红,身体如浮萍般飘摇,虽是活人,却比厉鬼还恐怖!
听着室内有东西碰撞的声音,大花急得哭了出来,她把白炭包放在地上,双膝跪下,重重地磕头,哭道,“郡主,你开开门……”
大花的眼泪如雨般流下,她一遍又一遍地磕头,额头已经被冰冷的地面磨红,她却丝毫不觉疼痛,因为她知道,和郡主比起来,她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门外痛不欲绝的哭声,伴随着额头落地的磕头声,让龙子衿噬心的痛楚更加剧烈,她紧紧地攥着白色亵衣上的衣襟,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冰冷的嘴唇抖动着,她踉跄地走到门口,颤抖着双手,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拿起门闩,一点一点地落下。
“郡主,让奴婢进去看看你,求你了!”
尽管落锁的声音很小,但是大花还是听到了,她已然顾不上礼仪,霍然起身,伸手拽着门把手,大声喊道。
听不到任何回应,大花绝望地回头,对着景非的方向,又屈膝跪地,哭着说,“景公子,求求您,把门打开,救救我们家郡主吧!”
梅彻和司濯对望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这种情形,龙子衿的情况显然不好。
“不是我不救,而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景非眉宇间挂着些许无奈,他上前虚扶起大花。
大花闻言没有起身,而是转身对着容律,又伏在地上,双肩轻抖,颤着声音说道,“容公子,女婢知道您武功高,您有没有什么法子,让郡主少受些痛苦?”
容律沉默着,没有说话。
没有得到容律的回应,大花以为他是见死不救,犹豫着,她终是下定决心般地抬起头,顶着一双哭肿的杏仁眼,痛苦地说道,“奴婢知道,容公子心里对郡主有怨,但是过往的那些事,真的不是我家郡主的错,当年伺候公子的那个小丫头,其实是清远门派来的细作,郡主说赐她二十大板已经是轻……”
“大花!”门内传来的一声低呵打断了大花的话。
低低的一声呵斥,耗尽了龙子衿最后的一脉心血。
她倚在门口,手捂住胸口,一直压制在体内的血,再也控制不住,噗地一下,喷薄而出,面前一黑,屏风上的锦绣河山图被瞬间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