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袁自立很紧张,脸色有些发白,他不断给自己鼓气,有什么啊,你们的闺女我都睡了,到时候,由不得你们不同意,不过,想到需要程识益的认可,袁自立更加紧张了。
“什么时候到省城的?”
“程伯父,林伯母,我是昨天中午11点钟到省城的,我和易国军是好朋友,国庆节放假,跟着易国军到省城来看看,昨天晚上住在易国军家里。”
“哦,那是什么?”
“那是一套《二十四史》,知道伯父喜欢看书,所以,特意卖了一套。”
“挺贵的吧。”
“伯父,爱书的人,再贵的书也不觉得贵的。”
“是吗,看来你喜欢看书啊,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最近一段时间在看《资治通鉴》。”
“哦,有什么感受啊?”
“《资治通鉴》太深奥了,内容博大精深,我不敢妄加评论,只是有些感受,说出来,请伯父、伯母批评指正,这本书是一本编年体史书,司马光写书目的是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通过缅怀历史,记录历史,吸取教训,不让历史重蹈覆辙,我最大的感受是关于礼节的描述,整本书中,司马光以正统自居,在司马光的眼里,礼节是用来区分地位、名分的,用今天的话解释,礼节就是一种制度,中央管理省,省管理市县,市县管理百姓,如果管理出现混乱,国家离灭亡就不远了,礼节或者说制度是非常重要的,任何人不能凌驾于制度之上,否则,就会被制度抛弃。”
“袁自立,你这话我不同意,看看历史,再看看现在,有很多凌驾于制度之上的东西,比如说,领导特权化,官僚主义,再偏激一些的,我就不说了,想必你也知道。”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程蔚东忽然开口了,袁自立有些发晕,说话不好,不说话也不好。
“小袁,你对小东说的话怎么看?”
“伯父,伯母,我不是太赞成东哥的观点。”
袁自立有些犹豫,这样岂不是要辩论了吗。
“好啊,小袁,你尽管说,小东在西山大学教书,平时就喜欢探讨这些问题,你说说,为什么不赞成小东的观点。”
“伯父、伯母、东哥,我的有些观点,可能有些偏激,说出来,您们批评,我认为,历史在进步,时代在发展,从一部《资治通鉴》可以看出来,统治阶级总是为自身的利益服务的,共产党在中国是执政党,总体来说,是代表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的。可是,看问题不能绝对,有些人,认为共产党是为百姓谋福利的,所以,共产党人就要大公无私,就要舍己为人,就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共产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不能有任何的特权,他们应该和百姓同甘共苦,那么我举个例子,让我们的机关干部去过乞丐的生活,告诉他们,这是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因为乞丐也是群众中的一员,再有,让我们的干部职工到农村去,为农民办事,和农民过一样的生活,不拿工资,有饭吃就可以了,想一想,我们的干部职工会同意吗,共产党还能够执政吗,我在基层工作过,很多的村干部,都是村里的富人,他们说话,百姓服气,爱听,因为他们通过自身的实践,知道脱贫致富的办法和路子,那些落后的村,大多数的村干部是贫穷的。在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可以说,许多的精英人士,都在我们党的队伍里,我不否认,党内存在腐败,可是,某个领导为子女调动工作,或者是为家人办了一些无关大碍的事情,便被说成是特权,这让人无法接受,共产党员是普通人,领导干部也是普通人,都有生活需求,都要吃饭,都有亲朋好友,如果因为是共产党员,是领导干部,就要六亲不认,就要排除一切私念,就不准发家致富,试问,这样的党员、这样的领导谁去做,这明显是违背人性的。伯父、伯母、东哥,我说完了。”
“袁自立,想不到,你还真是爱看书,爱思考啊,我们大学里面的教授,也说不出你刚才的那一番话来,你说的还是有些片面,回避了很多关键的东西,不过,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们强调了很多东西,就是忽略了人性,忽略了人的基本要求,有一首顺口溜,是描写人性不能满足的需求的,我记不起来了。”
“东哥,我记得,是《解人颐》: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想娇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县丞主薄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西。”
“哎呦,不得了啊,袁自立,你真是不简单啊,博学多闻,我建议,你到我们大学来教书,一定会受到欢迎的。”
“东哥,我献丑了,哪里敢和您比,你是教大学生的,我才从大学毕业几年,万万不敢在老师面前班门弄斧。”
“我就没想那么多,看来,你是真有本事的,妹妹没有乱说。”
“好了,小东,去整理书去,《二十四史》,你做梦都想要的,不要打我那套的主意了,小袁送来了一套,你拿去吧,凯茵,叫小周多弄点好吃的。”
林凯茵笑眯眯看着袁自立,似乎对这个能说会道、明白事理的女婿很是满意,程识益开口说话以后,她并没有立即起身离开。
“小东,陪你的妈妈上楼去,我有话要单独和小袁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