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无言以对,只嘟囔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主上好!”
“看来,你最近是太闲了!”穆寒清幽冷的看了千城一眼,淡声说:“去大理寺看看,那玉如可死了?”
“属下已经探查过了,去到刑房没多久,就死了!”千城回答道。
穆寒清放下毛笔问:“这么快?”
“大理寺的人刚走,温嫔娘娘的人便跟过去了,供词证据一应具全,大理寺的人将结果呈报给皇帝说:在证据面前,玉如畏罪自杀了。”
“哼,这悬在京都人人心头的恐慌,也消弭了,高大人破了案,领了赏,双赢啊!”穆寒清讽刺的说。
千城拧眉,谨慎的说:“主上,属下还是觉得,人就在王府!”
“暗中调查,不要声张,只是不知有人顶包,那人会不会沉寂一段时间?”穆寒清始终担心,这人别有目的。
千城也担心:“那人这样绞尽脑汁的嫁祸给叶灵兮,不会轻易罢手的……谁?”
千城忽然停止说话,杀气凛凛的看着门外,浑身都出于备战状态。
“香芹求见殿下!”门外传来香芹的声音。
穆寒清与千城互看一眼,眼中皆有疑惑,却不知这香芹到底是故意还是巧合?却又是为何事而来!
“进!”穆寒清淡声道。
香芹一走进门,便跪在地上祈求穆寒清:“殿下,香芹求求您,就算再喜欢大小姐,也不要在我家小姐面前这般恩爱,殿下这是在往我家小姐身上捅刀子呢!”
“本王要做什么事情,想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主仆二人牵制?”穆寒清的语气寒凉,还带着杀气。
香芹见穆寒清动怒,连忙磕头谢罪:“殿下您不要生气,这事与小姐无光,是奴婢见小姐原本就抑郁成疾,担心病情反复,这才前来求殿下开恩的。”
“大胆,殿下要做什么事情,还轮到你多嘴,退下!”千城冷喝一声,便要将香芹提出去。
香芹见千城要赶走她,连忙拉着桌子腿哀求道:“殿下,求求您!”
千城见穆寒清眼底掠过杀气,连忙提着香芹的衣领将她丢了出去,香芹还要扑上来,却被千城用身体挡着,千城说:“你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我要我家小姐活着!”香芹很执着,那股子不怕死的劲,让千城心底划过一丝不忍。
“没人比我更加了解殿下,你越是这样,王妃的处境越是艰难,你信不信?”千城的话,成功的阻止了香芹。
香芹抹了抹眼泪,楚楚可怜的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回去,然后不要再来打扰殿下!”千城说完,便回了书房。
“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穆寒清凉声说。
千城拱手道:“主上一路护着叶灵兮到现在,眼看着离大日子越来越近,属下不忍主上功亏一篑!”
“罚!”穆寒清冷声说。
“诺!”千城毫无怨言的走了出去。
穆寒清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他有些气闷的打开抽屉,却见抽屉里面静静的躺着两个荷包。
他将两个荷包取出来,狠狠的攥成一团,想丢出去,过了许久,也下不去手,又将荷包放在桌案上,见荷包被捏成皱巴巴的模样,他在掌心凝结出一道银光,轻轻拂过,那两个荷包又光洁如新。
仔细的放在抽屉中收好之后,穆寒清冷声将千城叫进来:“千城!”
“主上!”千城外表看上去并无异状,可脸色却变得异常苍白。
“将这灵仙草送到得月阁去,让宇馨悄悄给她服下。”穆寒清说完,便将一株草丢在书桌上。
千城一喜,连忙拿着灵仙草找宇馨去了。
是夜,魅姬潜入书房,穆寒清正在打坐,魅姬不敢出声,只好等在原地。
良久之后,穆寒清睁开双眼,淡淡的看着魅姬问:“何事?”
“二皇子异动,可要行动?”魅姬问。
穆寒清从软榻上走下来,坐在桌案前,魅姬见状,连忙给穆寒清倒了一杯清茶。
“他那边闹得还不够大,还不足以让寒食皇帝对他动杀心,还是再等等吧?”穆寒清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魅姬拱手道:“那,属下再去监视!”
“二皇子那边,交给别人,你的任务是云旸!”
云旸?
魅姬挑眉,不敢置信的问:“云旸的嫌疑不是已经解除了么,为何还要监视他?”
“觊觎本王东西的人,都是敌人!”穆寒清说着,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茶盏便成了粉末!
呃!
魅姬领命道:“魅姬定幸不辱命!”
云家钱庄后院。
云旸正在经手一桩古董阴沉木手串,可今日他心绪难平,竟无法辨别真伪。
“掌柜,你去与客人说,让他明日再来。”云旸将手串放下,捻着眉心疲惫的说。
掌柜的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云旸,担忧的问:“大少爷,可要去给您请个大夫?”
“他这病,大夫可医不好!”一阵香风飘过,紧接着便有红衣一闪,不过片刻功夫,魅姬已经稳稳的坐在云旸对面。
看见魅姬,云旸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姑娘这不请自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云旸冷声道。
魅姬捧着脸斜睨着云旸,也不说话。
掌柜的见状,笑得一脸暧昧的说:“大少爷还是快些将手头这桩买卖处理了,才不辜负人家姑娘久等的情义啊!”
“什么情义,胡说什么,告诉这位客人,今日这宝,本少爷掌不了,他若是明日还有兴趣,那便明日再来!”云旸老脸一热,便要将掌柜的轰出去。
哟!
魅姬娇媚的笑说着:“看来是是真病得不轻呀,这上等的金丝楠木阴沉木手串都不要了!”
“你懂?”云旸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魅姬抬手,手腕上竟有一串与云旸手中手串一模一样的。
“我不懂,但是这阴沉木带有如此异香的,除了我手中这串,天下就你手中那一串,说起来,他们还是一对呢?”魅姬故意说得很暧昧,还用轻佻的眼神看云旸。
云旸拧眉,不悦的看着魅姬,真不知她何时就脑子坏了,又开始胡乱撩人!
可是,被魅姬这样一闹,他纷乱的思绪,竟奇异的平静下来。
“确如姑娘所言,这金丝楠木外黑内黄,纹理分明,质地匀称,能达到这种色泽,至少要在淤泥或地下深埋四千年以上,才能有如此颜色,最重要的是,这香味脾人心肺,却是不可多得的上品。”云旸说罢,将手串放在桌案上,对掌柜的说:“你去与他谈,只要不超过我们的底价就成。”
“诺!”掌柜的领命离去。
云旸神色复杂的看着魅姬,魅姬却不以为意的捧着脸,把玩那手串。
片刻之后,魅姬将手串放在云旸手中,慎重的说:“云公子,这手串可遇不可求,留在身边,或能替你挡灾!”
“姑娘还会算命?”云旸挑眉看着魅姬。
魅姬站起身来,妖娆的整理了一下云鬓,而后触不及防的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云旸说:“信不信由你,还有有些东西既然碰不得,那便不要去碰,小心惹祸上身。”
言落,魅姬扭腰款步的离开。
云旸眸色沉沉的看着魅姬离开的窈窕背影,将那手串紧紧的握在手中。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一定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
午后,七王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穆寒清不在府上,温嫔又领着青禾去寺庙拜佛了,王府之中,只有灵兮与叶景依两人在。
“王妃,端河王爷来了,王爷跟温嫔娘娘都不在府中,端河王爷便说要请王妃过去一叙?”管家躬身对灵兮说。
灵兮淡然勾唇,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去吧!”
灵兮很清楚,这位端河王爷会趁这个时间来,定是算准了王府只有灵兮在。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很是惆怅,一身白衣胜雪的灵兮在宇馨的陪伴下,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从回廊那头走过来。
这头的厅堂里,穆端河静静的看着雨中撑伞而来的灵兮,轻佻的吹着口哨说:“没想到,这女人越来越有韵致,老七挑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灵兮走到前厅,宇馨轻轻替她拍去落在她头发上的雨水,然后将雨伞放在角落之中。
“见过端河王爷!”灵兮对这端河王爷素无好感,但礼数依旧周全。
穆端河轻笑了声,朗声道:“白衣胜雪伞如血,秋风瑟瑟雨如丝。谁怜东厢皎皎月,半是凄苦半是寒。”
“宇馨,端河王爷觉得凄苦觉得寒,将火盆推过去些,这寒凉的滋味,确实不好受!”灵兮笑着说。
宇馨听了灵兮的话,抿着唇将碳火推过去了些,屈膝道:“这样,端河王爷可觉得暖和了些?”
原本穆端河只是想嘲笑灵兮这个旧人,过门没几个月就被穆寒清冷落了,可没想到,这小丫头谈笑之间,竟将他也扯进去了。
“哈哈哈,七王妃真是爽快,却如你所言,你我境遇差不多,都是凄苦的人啊!”穆端河怒极反笑。
灵兮也笑,她问:“好好的说天气,王爷怎么说到身世去了,再说了即便是说身世,那我与端河王爷也是不能比的,王爷是陛下的爱子,是龙嗣,灵兮不过浮萍,哪里能比?”
“好样的,原当她是个小女子,却没想到,原来竟是个小狐狸!”穆端河危险的眯起狭长的凤眸,看向灵兮的眼神带着丝丝寒气。
灵兮低着头,假意不知他敌意。
穆端河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感觉很是不妙,也不在与灵兮拐弯抹角,他直视灵兮道:“今日,本王是特意来找你的。”
“灵兮除了会些医术,便身无长物,端河王爷找我,却不知是为了看病,还是求药?”灵兮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穆端河也笑,他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玦,不疾不徐的说:“我找你,既不求医,也不问药,我问的,是情!”
问情?
宇馨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一把将灵兮拉到身后,呲着牙,冷声道:“王妃是我家王爷的,你找王妃问的哪门子的情?”
呵呵!
穆端河大笑一声说:“姑娘误会了,属于你家王爷的,谁也抢不走,可是不属于他的,就说不定了哟!”
灵兮眼神一凛,但是却轻轻浅浅的笑说:“这王府之中,还有谁是不属于王爷的么?”
“方便的话,本王想与你单独聊聊!”穆端河原本还含着笑意的脸,瞬间沉若寒冰。
灵兮却不惧他,淡声道:“灵兮已做人妇,怎能与男子独处一室,难道端河王爷不知,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的道理么?”
“若我说的,与你的身世有关呢?”穆端河得意的看着灵兮。
灵兮心头已然方寸大乱,可面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
“灵兮却不知,自己竟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世?”作为太傅府的三小姐,她的身世,也确实是没什么秘密,唯一的秘密,就是……
“若我说,我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呢?”这,又当如何?
灵兮沉默了!
她一直都很想知道母亲的事情,阴差阳错之中,更是发现母亲有可能是被害死的,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有巨大的吸引力的。
看见灵兮沉默,宇馨很着急,她扯了扯灵兮的衣袖,希望她不要被穆端河诱惑。
可灵兮只淡淡的看了宇馨一眼,却并未表态,为此穆端河得意的笑了!
他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端河王爷,我母亲很早以前便已经故去,她又有什么好说的,您真是爱说笑!”灵兮最后还是开口,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不是穆端河期待的。
他冷幽幽的看着灵兮,恨声道:“叶灵兮,你在顾虑什么?是怕这贱丫头告诉穆寒清么?”
“灵兮不知王爷何意!”
“哼,你尽管继续装下去吧,穆寒清待你如何,你难道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么,他若真爱你,又怎么舍得将叶景依这条毒蛇放到你榻前来,他若真爱你,为何又不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他若真的爱你,为何你嫁到七王府数月光景,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穆端河的每一个问题都如此尖锐,尖锐得让灵兮措手不及。
“端河王爷,不管他待我如何,可他是我的夫,是我的天,我惟愿他无忧无虑百岁安生不离笑,绝不会拿刀口对着他!”
这是灵兮的态度!
不管穆寒清待她怎样,但她绝对不会与穆端河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一起算计他。
“好一个无忧无虑百岁安生不离笑,好一个痴情女子,好一个蠢女人,本王此生遇人无数,今日倒是见识到了你这样心灵至纯的女子,今日你想不通,本王便给你机会,若是想通了,便去找我,我等着你!”
言落,穆端河冒着细雨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灵兮问宇馨:“我还有什么身份?”
“一个可爱的傻女人!”宇馨回答。
哎!
灵兮叹息,终归还是为了穆寒清,放弃了这样好的机会!
是夜。
穆寒清回来时,宇馨添油加醋的将灵兮与穆端河见面的场景与他描述了一番,穆寒清一边批阅公文,一边听着,竟一点表情都没有。
“主上,叶灵兮对您可真是用情至深了,您就不要与她置气了好不好?”宇馨趴在桌案前讨好穆寒清。
穆寒清甩了一下手中的毛笔,甩了点点墨汁到宇馨脸上,宇馨不得不退后一步。
“她竟舍得放弃与穆端河结盟的机会?”穆寒清满脸的质疑。
“那是自然!”宇馨肯定的说。
穆寒清冷笑一声道:“宇馨,你太天真了,叶灵兮岂是所看见的那般简单的人物?”
“主上的意思是……”
“你在场,她自然是不便与穆端河合作的,日后若是穆端河找她,你便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你且看她,会不会说出这般煽情的话语来!”
书房外,灵兮的手垂落在身侧,一滴清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摔在地上时,砸成了一颗颗细小的水珠,每一颗都是她的心碎。
灵兮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转身,一步步离开书房!
“遭了,叶灵兮在外面!”后知后觉的宇馨炸毛一般的跳起来老高。
穆寒清又如何不知?
“出去!”穆寒清只说了一句,但是宇馨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杀气,吓得连忙抱头鼠窜,月下老人不好当啊!
宇馨离开后,穆寒清独坐在桌案前,良久之后,他方才提笔,却在批公文时,在扉页上写下一句:惟愿他无忧无虑百岁安生不离笑!
意识到自己写了什么后,穆寒清狂怒的将公文撕成粉碎!
翌日。
灵兮拖着病体非要出门,门房拦着说:“王爷不许王妃擅自离家,还请王妃……”
“今日我非要出去呢?”灵兮虽然不怎么与王府的人打交道,可每吃见到皆是和颜悦色,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冷厉的模样?
宇馨对门房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横加阻拦。
得了宇馨的命令,门房这才放了灵兮出门。
走在长街上,灵兮觉得自己这无根的浮萍,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里?”宇馨问。
灵兮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淡声说:“我想去同二姐聊聊天!”
噗!
“二小姐是能聊天的人么?”宇馨觉得,与叶筱筱聊天,简直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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