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兮黯然的看着穆寒清离去的方向,幽幽的说:“你明知我想走,为何还偏要问我?”
两刻钟后,穆寒清端着托盘回来了,他冷幽幽的将托盘放在灵兮面前,淡声说:“吃!”
“什么?”灵兮懵。
“南海醉虾!”穆寒清说完,便再也不看灵兮,径直拿起书本翻阅起来。
呃!
灵兮也就随口一说,这里与南海相距十万八千里,他是从哪里弄到的虾?
“这个时节,殿下从哪里找到的虾?”灵兮对穆寒清的好奇,已经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穆寒清斜睨了灵兮一眼,淡声道:“家里有只爱偷腥的猫,不准备些鱼食,我怕她炸毛,就跟着富贵猪跑了。”
什么跟什么?
灵兮看着那色泽诱人的醉虾,眼中全是疑惑。
“快吃,你体寒,这虾也寒,吃完了记得喝姜汤!”旁边确实放着一碗黄橙橙的姜汤。
“多谢!”灵兮原本没食欲的,可看到那醉虾,食欲都被勾起来了。
吃着吃着,灵兮忽然狠狠的瞪了穆寒清一眼,这人真是……
拐着弯的骂她不说,还顺带连表哥都骂进去了,若说富贵,只怕这天下没人比皇家更加富贵了吧?
富贵猪!
灵兮瞪他,他也视若无睹,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在灵兮看不见的地方,却是上扬的唇角,还有含笑的眉眼。
喝汤的时候,灵兮不疑有他,喝了一大口下肚,才发现这姜汤到了嘴里,竟有一股酒味,可明明在碗里闻不到的呀?
灵兮以为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便又喝了一口,再喝却只有姜的辛辣味。
灵兮放下心来,慢悠悠的将那碗“姜汤”喝完,刚想放碗,便觉得头昏沉沉的,像醉酒了一般。
“你……你这……”混蛋!
可惜,灵兮没有机会说完那几句话,便歪在美人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醉倒在榻上的灵兮,穆寒清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哼!背着本王去与云旸幽会的下场!”
嘴上虽这样说,可穆寒清还是弯腰将灵兮搂在怀中,将她安置在榻上以后,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他这一生躺过许多的床榻,华贵的、简陋的、温暖的、冰冷的,可从来没有归属感,却没想到,在灵兮这里,却找到了那种儿时的温暖。
这夜,两人都一夜无梦,睡得及其舒服!
到隔日穆寒清才蓦然想起,他被叶灵兮一番胡搅难缠的和稀泥,竟把正事给忘了。
想着灵兮的那娇憨的模样,穆寒清的唇角挂起一抹他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的痴笑!
穆寒清起身时,又看见了放在灵兮榻前的那些东西,他本想将东西藏起来,不再让灵兮胡思乱想,可即便他将那些东西瞒住了,又怎么瞒得住案子?
穆寒清阖眼,静默了一会儿,他刚刚睁开眼,千城便出现在他面前。
“主上!”千城低着头,不敢乱看。
穆寒清淡声道:“将九世黑莲送到云旸处,让他来找叶灵兮。”
“这明明是主上冒着危险去拿回来的九世黑莲,怎么能平白给了云旸?”千城不解。
穆寒清看了沉睡中的灵兮一眼,不疾不徐的说:“她一直都怀疑我,不会相信的,但若是云旸,她就会信。”
现在,解开灵兮的心结至关重要,顾星魂那人虽然不靠谱,但是这点倒是说得没错,叶灵兮心思郁结成殇,长期以往,性命堪舆。
“诺!”千城担忧的看了穆寒清一眼,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
待灵兮醒来,云旸已经赶到七王府门口。
看到自己榻前的那些东西,灵兮已经能控制住自己不大声尖叫,可是浑身却颤抖着,她惊惧的不停的后退,直到缩到角落里,才算停下来。
穆寒清这次没有安慰她,只是强势的将她拉出来,然后抱着她替她更衣,更衣之后,又去梳妆,整个过程,灵兮没有反抗,穆寒清也没有说话。
“殿下,又死人了是么?”灵兮终于开口了。
穆寒清睨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昨夜你没有出去!”
“殿下怎么知道?”灵兮反问。
穆寒清没理会灵兮,顿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你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
“殿下,云公子来了!”门外响起门房的声音。
灵兮身子一颤,但因为穆寒清在身边,她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抬头看穆寒清。
穆寒清冷声说:“怎么,要我回避?”
“殿下说什么呢?”灵兮心里是很想让他回避的,可是明里她哪里敢说。
两人移步到外间,云旸便走了进来,见灵兮与穆寒清携手站在他面前,云旸神色一黯,拱手道:“七殿下,打扰了!”
“本王还有要事处理,两位自便!”穆寒清说话时,斜睨着灵兮,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给我安分点。”
“殿下请慢走!”灵兮假装没看见穆寒清的威胁,福了福身子,恭送穆寒清离去。
穆寒清冷哼了一声,便从容的走了出去。
“旸表哥,请喝茶!”灵兮给云旸倒了一杯清茶,递到他手上。
“你跟七殿下吵架了么?”云旸问。
灵兮惊讶的看着云旸,“表哥怎么有此一问?”
他们这样,不算吵架吧?
虽然,昨夜穆寒清灌醉了她!
“哦,那没事!”云旸看了灵兮一眼,接着说:昨夜盛京又出了杀人剜心的案子,你可听说了?”
“嗯,旸表哥可是为此事而来?”灵兮期待的看着云旸,很希望他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云旸点头,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案上,对灵兮说:“今日大清早,有一个得道高僧亲手交给我的,他说这能帮助你,让你看清楚剥皮剜心的事情。”
“高僧如何得知,我与那剥皮剜心的案子有关?”灵兮很怕自己变成怪物,更害怕别人将她当成怪物。
云旸眸色一沉,敷衍道:“既是高僧,自能窥探天机,若不然,还怎么叫高僧?”
“也对!”灵兮算是被说服了!
云旸见灵兮不疑,便将锦盒打开,却见里面躺着一朵鲜活的黑莲,灵兮博览群书,采药无数,云旸经手的奇异瑰宝不计其数,可两人都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莲花,更不遑说,这莲花在没有水的环境下,竟也一点都没有枯萎。
光是看那外表,便知道不是俗物!
“这……能说明什么?”灵兮看着那朵黑莲,讶异的说。
灵兮话音刚落,那朵黑莲便快速的旋转着飞了起来,银光乍现,昨夜的画面便一幕幕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噗!
看到眼前的一幕,又激动又羞赧的灵兮连忙用广袖挡住云旸的视线,跺着脚说:“旸表哥,你别看!”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
因为画面显示着,灵兮与穆寒清相拥而眠,是的,相拥而眠!
昨夜她喝醉了酒,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穆寒清与她同榻。
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灵兮的手忘了阻挡云旸,画面中,一个小小的纸人,托着比它身体大数倍的衣衫、面具、指甲悄无声息的出现,放在灵兮的床头。
睡觉前,穆寒清还特意将鲛珠泪放在枕头上,可那被人施了法术的纸人出现时,鲛珠泪一点反应都没有。
纸人悄然将东西放好后,便落在灵兮榻前的踏板上,身体瞬间变得血红,它像一个邪恶的巫师一样,围着灵兮的鞋子跳着诡异的舞步,直到两只鞋子都围着跳了一圈之后,纸人方才停下来,然后凭空消失不见。
再看灵兮的鞋子,上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血珠。
原来,这一切竟是这样来的。
灵兮苍白着脸,死死的盯着那画面,可纸人消失后,画面也消失不见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这样奇怪的事情,那,是纸人么?”云旸与灵兮一样惊讶。
灵兮点头,颤抖着将头上的朱钗取下来说:“有人告诉我,说这个朱钗能化解邪术,可为什么对那纸人没用?”
“你说,这朱钗能化解邪术?”云旸将那朱钗接手过来,惊讶的说。
灵兮点头说:“是的,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套药具么?上面被人下了邪术,能要了我的命,却被这鲛珠泪化解了。”
“我还记得,可是这次为什么又没用了?”云旸也很好奇。
灵兮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得去问问?”
“灵兮,既然已经弄清了并非是你杀人,那日后就不要多想,将身子养好,比什么都重要!”云旸看着灵兮,眼里有灵兮无法理解的炙热。
灵兮下意识的逃避云旸的眼神,低着头说:“多谢旸表哥关心,我会的!”
“那,告辞!”云旸说完,便离开了灵兮的房间。
看着云旸消失在拱门外,灵兮急忙提着裙摆朝外走,却不期然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灵兮抬头,就看到穆寒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幽幽的说:“这么舍不得云旸?”
“殿下,旸表哥拿了一朵黑色的莲花,我从里面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作案工具是一个纸人带进来的,最奇怪的鲛珠泪对那纸人没用。”灵兮着急的说。
穆寒清却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就只看到这些?”
“对,有用的信息就这些,殿下知道是为什么么?”灵兮一点没察觉到穆寒清脸色变得寒凉,只想得到答案。
“鲛珠泪是一种很厉害的法器,那纸人不惧鲛珠泪,只要一种可能,它的法力与鲛珠泪是同宗同源,所以鲛珠泪才没有化解它的法力。”
穆寒清虽然气闷,可还是给灵兮解释了原因。
可这些东西,对灵兮而言,却是如此陌生,她根本就听不懂。
“就像,你与云旸,因为是亲人,关系很好,所以你不会防备他!”穆寒清咬牙说。
呃!
这下灵兮可算是听出来了,穆寒清很不高兴!
“殿下,昨天谢谢你,醉虾很好吃!”灵兮讨好道。
穆寒清睥睨着灵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把我灌醉了,坏蛋!
“昨夜……”穆寒清说完两个字,就靠过来一步,接着说:“你喝醉了……”然后又靠过来一步,再说:“你抱着我……”
什,什么?
灵兮吓得后退一步,却被穆寒清一把搂住纤腰,他凑上来,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你抱着我,不许我走,然后还纠缠我,让我陪你睡,不仅如此,你还扯我衣……”
“别说,不许说!”灵兮用手捂住穆寒清的嘴巴,不许他再说。
穆寒清唇角勾起一弯坏笑,竟伸出舌头舔了灵兮的手一下,灵兮感觉到温热,吓得连忙缩回了手。
“难道,你不该谢谢我一下?”穆寒清的唇几乎已经碰到了灵兮的唇。
“怎么……谢?”灵兮傻傻的问,总不能谢他抱着她睡觉吧?
穆寒清的手指邪恶的轻轻的抚摸灵兮的侧腰上的软肉,轻轻的凑到灵兮的耳朵边上,邪肆的说:“就,谢谢我愿意给你睡吧?”
噗!
灵兮原本就很红的脸颊,这下彻底红透了!
穆寒清看着灵兮的耳垂一点点的红透,心情大好的说:“下一次,你若再敢……”
“我保证,再也不喝酒,再也不了!”灵兮哪里还敢喝酒,丢脸丢大了。
穆寒清冷哼一声,薄凉的说:“再有一次,就真睡了你!”
“那个,我还有点事,告辞!”灵兮一把推开穆寒清,朝门外跑去。
穆寒清看着灵兮逃命似的,淡声说:“真是蠢得可以!”
灵兮跑到回廊上后,靠着栏杆平复了好久,才将自己不安分的心跳平复下来,这一天天的,被穆寒清刺激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宇馨从另一头走过来,见灵兮捂着胸口一脸呼吸急促的模样,也学着她的样子,呼哧呼哧的呼吸。
“你怎么了?”灵兮看见宇馨,便问。
宇馨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王妃你怎么了?”
“我……有点热!”灵兮也学会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我就是看你不正常,学来玩玩而已!”你不要当真!
哎!
灵兮拉着宇馨问:“昨夜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没有啊,殿下说你要吃虾,又担心你体寒受不住,便跟我要了神仙醉,我来的时候,就看见殿下抱你去睡觉去了。”宇馨两眼放光的补了一句:“你跟殿下还真是挺配的!”
灵兮俏脸一热,不依的说:“你别胡说,我没有喝醉做些奇怪的事情?”
“嘁,那神仙醉可是我们苍山最好的酒,就你这小酒量,直接就醉倒了,哪里还有机会发酒疯?”宇馨一副“我看不起你你看不起我的酒”的模样。
灵兮跺脚,咬牙道:“穆寒清,你幼稚鬼!”
幼……幼稚鬼?
主上?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馨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得捶胸顿足,他们最最贵的主上大人,竟被一个小女子说是幼稚鬼,这太好笑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穆寒清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薄凉的问。
灵兮看见穆寒清,就跟兔子见了狼似的,嗖一下就跑没影了!
宇馨状似痛苦的狰狞着脸,朝灵兮的方向奔去,却被穆寒清一把提住衣领,他说:“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怎么做人?”
“主上,我不是人啊!”宇馨笑眯眯的说。
穆寒清觉得自己胸口憋了一口浊气,有种不吐不快的愤懑。
“蠢狗!”言落,穆寒清越过宇馨,朝另外一边走去。
宇馨指着穆寒清的背影,又看了看灵兮逃走的方向,戳着自己的手指说:“人家明明是狼,非要说人家是狗,主上一定是耍流氓了,主上是个臭流氓!”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千城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幽幽的传来,宇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冰冷起来。
这天,灵兮一整天都没有见到穆寒清的身影,她自己在后院的药圃耗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回到屋里。
不知为什么,灵兮总觉得这屋子无比的冷清。
“香芹,你想念流萤小筑么?”灵兮问正在捣药的香芹。
香芹眯着眼笑:“我才不想念那里呢,在这王府里面,我们多自由啊?又没有人能欺负我们!”
“可我总觉得这屋子太冷清,这屋子太大了!”灵兮幽幽长叹道。
“嫌大?那正好,你那大姐家过门之后,没有安置之处,便让她住过来吧!”不知何时,温嫔竟已经站在门口。
听到温嫔的声音,灵兮一愣,随即笑了。
“灵兮给娘娘请安!”她福了福礼道。
“嗯,免礼吧,我适才到处看了看,这得月阁也够大,后院那小屋也够别致,你大姐过门之后,便让她住下来,你无心于我儿子,但这王府总是要开枝散叶的,你没意见吧?”
虽然温嫔有此一问,但是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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