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朝廷,仿佛从来各不相干,其实也时时千丝万缕。
曾叔易见到来人自称是靖王府管事, 并没有下马,而是拱手道:
“青云镖局押运货物只认信物不认人,也不知道靖王府与我们所运之物有何关系。”
那个管事笑了一下,手往宽大的袖子里一捞, 拿出了一块青玉牌。
看见那牌子曾叔易也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块白玉牌。
一位镖师下马, 要过去将管事的牌子拿过来,却被一旁黑瘦的小子抢了先。
“哥, 这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啊?”
语气之熟稔,仿佛他就是唐休二十年没见的兄弟。
唐休看了一眼曾叔易, 先对那个管事说道:“我这族弟从小就被关着习武, 第一次出远门, 行为孟浪,还望管事海涵。”
宋丸子不管他们中间的客套, 一手抓着那个青玉牌子, 脚下一跺地,从马上的曾叔易手里又把另一块牌子拿到了手中。
“唐苏小弟, 你只要把这两块牌子对在一起, 看看能不能并成一块。”
并成一块?
宋丸子看了那个管事一眼,呲牙一笑, 还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双手一并, 那块青玉略小,大概形状与白玉中的凹槽相似,两块玉的背面都写了个鎏金的“三”字,大概是指青云镖局的第三块信物。
“合不上啊。”
她说。
那个管事原本心平气和,对宋丸子的无礼也没放在心上,眼睁睁看着那块青玉从凹槽中滑落掉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这明明就是你们青云镖局的信物,如何会合不上?”
“就是合不上啊。”
宋丸子脚尖一踢,将那块青玉牌踢回到了管事的怀里。
“哥,这人也是个骗子。”
计划出了差错,那个自称靖王府管事之人一招手,两边路过的“行人”立刻显露出他们藏着的兵器,向着青云镖局一行人攻了过来。
宋丸子将白玉牌子扔回给曾叔易,抢先一步,已经将那个“管事”劫持在了手中。
“京城门口都敢妄动刀兵,你们这势力胆子还真不小啊。”
那个管事被她极快的身法惊了一下,很快就镇静下来。
“王爷早就疑心你们青云镖局要私吞盘龙尊才做了如此布置,可见未有料错。”
“嗯……堂堂一个王府管事,怀里还放了半块酱肘子。”宋丸子说道。
那人一呆。
“堂堂一个王府,伙食竟然这么差?还有这位王府侍卫,过得更苦,葱油饼的味儿隔了一丈远我都闻得清清楚楚,油不怎么好,吃多了小心泻肚子。”
宋大厨的劝诫的语气无比诚挚。
原本在与那些人对峙的曾叔易笑得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唐休逼问道。
那人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捏着他脖子的黑瘦年轻人说:
“刚才的青玉上淬了奇毒‘一线天’,你看看你的手掌,上面那绿线沿血而行,片刻之后就会入你心脉,放了我,我给你解药。”
唐休等人都看向宋丸子。
宋丸子抬起手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对唐休说:
“哥,回去告诉家里人,我这一辈子虽然短,可也值了。”
唐休要是信了她,那就是脑子里被人塞了葱油饼,可又不敢不按着他的戏演,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应对,曾叔易已经吼了一声:
“小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他们所有人给你陪葬!”
这一声,可真浮夸啊。
无人看见的时候,宋丸子咂了咂嘴。
“我们放了你,你就交出解药么?”
唐休问那人,言语中透着急切。
“交出盘龙尊,放了我,我就给他解药。”
见有人服软,那人说道。
“不行!”
“如何不行?要不是我弟弟拿了那玉牌,现在中毒的人就是你!”
说完,唐休竟然就要去拿放在马车上的铁木箱,曾叔易连忙阻拦。
“你竟然拦我?”
“小唐,这可是青云镖局所运之物。”曾叔易的脸上写着“为难”二字。
“这是能换了我弟性命的身外之物!这一路,我和我族弟也可称得上是为你曾家尽心竭力了,难道你真要看着他死么?!”
争执无果,两个至交好友竟然动起了手。
那“管事”又对抓着自己的年轻人说:“你看,活着有什么不好?曾家可不值得让你送了大好性命。”
宋丸子挠挠头,问他:“你的肘子是哪里买的?”
再次被噎到的那人开始觉得这个唐休的族弟武功虽高,可大概是个傻子。
唐休反水,一旁和青云镖局对峙的众人也连忙冲上前,混乱中,唐休打伤了曾叔易带着铁木箱和他“堂弟”还有那个被他“堂弟”劫持的人一齐走了。
他们一走,那些埋伏之人也不再恋战,潮水般退了出去。
留下了青云镖局的曾三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三爷,咱们再怎么办呀?”
“先进城,吃点好的……后面马车上这些人拉到官衙去,换点赏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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