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的影响。”黛玉长长叹气,唯有认命道,“世家之患既在内里,如今外祖母家若只是豪奴欺主,我去了略做提醒,打发了豪奴也便罢了。可若是从上到下的不思进取自夸了得……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他们了。”
林如海又道:“那依我儿看来,他们是还能救否?”
黛玉面色一沉。
难。
就连自己母亲贾敏,生前都是一口一个“咱们这样的人家”,讲个排场求个婢仆成群,处处端着,连打发个没成算的下人都担心被闲话,偶像包袱比谁都重。
冷子兴都知道的祖母溺爱宝玉,好好一个衔玉而生眼看着将能有大前程的姑娘直接被养得不知管家理事,不懂女工刺绣,一味在丫鬟群里面腻味,养没养废都不好说。
如今整个荣国府家中作为顶梁柱的两房呢,贾赦是个袭爵了之后什么都不干只知道玩乐的混账货色,贾政在冷子兴口中倒是个喜欢读书的人,但是跳过了科举这一轮试金石,自己的才华到底如何终究存疑。论贾政的能耐,荣国公贾代善过世的时候贾政已经被天子提拔成了工部主事,混了这么多年也就是升了半级变成了员外郎——需得知道,林如海做官可没有贾政那么高的起点,到现在也已经是二品巡盐御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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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最终是暗淡了神色:“儿知道了,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林如海这才慢慢把黛玉扶了起来:“荣国府如何,还要不要救,此事玉儿你自己看着办便罢。明年的会试去与不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为父既然一开始用了杨先生,杨先生说了我儿已经出师,为父便不打算再问。为父之所以想让我儿提前一步进京,还是有三件事。”
黛玉点点头,也没再坐下了,只躬身听着林如海吩咐。
“当年为父在京中做翰林,又在兰台寺做了一段时间,有些故交好友,这些年来三节两寿礼虽不断,到底是有些生疏,我儿进京,少不得去拜望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是。”
“再一桩,为父在此地做巡盐御史也有了六七年了,如今为父已经得了消息,手头之事只要做完了,天子便会调为父回京,然而林家在京中虽有宅子,却也许多年不曾住人,吾儿便多带些人过去打扫那宅子,若是觉得地方小了不够住,也得再买一处宅子,以便安置。”
“是。”
“最后……”林如海略想了一想,还是坦诚地说了,“天子吩咐为父做的那件事如今即将收尾,天子也忧心不已,索性让为父寻个由头,将我儿送往京城。”
黛玉:!!!
林如海捻着胡须,神色凝重:“自然,天子明面上说是此事吉凶莫辨,送我儿进京由他护着,若是有个万一,也算给我林家留点血脉,让为父再无后顾之忧。但是究其内里……我儿自己心里有数,为父便不多言。”
黛玉的表情,终于是一点点沉静了下来。
当然心里有数。
天子想护着林如海的血脉,是要自己入京。
天子要林如海之子做人质,一样也是要自己入京。
没差的。
林如海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茶杯,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所以,去,是一定得去的。且至少玉儿得待到为父手中之事尘埃落定,再说其他。”
黛玉轻轻点头,却又道:“此事……父亲会有那个万一么?”
林如海失笑:“有与没有,全在两边算计谋划的手段。都还未开始下棋,又怎能说鹿死谁手?”
眼见着黛玉小公子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开心,林如海一个忍不住便调戏道:“我儿这个要哭不哭的样子,当真像个小姑娘。”
“父亲!”黛玉恼羞成怒。
林如海执着黛玉的手,笑得既是欣慰又是心酸:“其实话说回来,若你是个姑娘,我才懒得给你说这事儿。直接一把把你送往京中外祖母家,了不得再给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外祖母寻个好人家把我儿嫁了,为父既给天子尽忠,天子少不得看护着你,如此,平安了此一世,倒也罢了。可既然我林如海有了个十二岁便考中解元的天才儿子,为父便多了半点妄念,便想把这内里的桩桩件件,利益牵连,都给我儿说清楚,也免有个万一为父死在了任上,也得有个人给为父报仇。”
黛玉咬紧了嘴唇,就眼睁睁看着林如海站起来,拉着他到了书房林如海常年办公的位置。
再之后,林如海按着黛玉坐在位上,随手就从自己书房的一处暗格拿出了好些他和天子往来的书信,再有一堆联系人的名单再加上账目:“莫慌,你且看。”
当夜,酒醉后的贾琏睡得无比舒爽,而林家父子却在书房之内,彻夜无眠。
李沐也不曾客气,更不嫌弃黛玉没有坐椅子而只是摆出了几个蒲团,直接便撩袍跪坐而下,只看着黛玉慢吞吞地洗杯,落茶,冲茶,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