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地问:“为什么啊?”
陈桑就同他讲道理,“称心前段时候身体不好,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有些夫妻间的生活了,你待在那,不合适。”
二十七反问:“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就是睡觉吗?难道以前还不睡了吗?”
陈桑叹了口气,“我不怕你长针眼,就是怕称心不乐意。”
二十七年纪小,可周围总有年纪大的,和他说些大人之间的笑话,他也隐约有些明白,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留下一句,“反贼就是不要脸!”
陈桑看着那小孩踩着轻功跑远了的背影没忍住笑了,推开门,就瞧见称心靠在床边拨弄灯火,抬起头,满眼都是笑,“你捉弄人家小孩子了?”
陈桑在原处站了一会,将手和脸都搓热了,才往里头走,“小孩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宫里头养出来的,是我们陈家那时候的养人的法子。”
其实陈家一直有培养暗卫的惯例,是当作尖兵用的,不是宫里头那种泯灭人性的法子,说是暗卫,也可以讲是私兵,不仅教习武艺,还要学礼义廉耻,甚至是国家大义,所以才有二十七这样性子的。
不过二十七这样的性格和本事本来也不可能看得住陈桑,陈桑知道,柳湖村所在的白山镇都全被围住了,进去出来的每一个人的底细都要细查,至于把二十七送上来,主要还是递个消息,送些东西的用处。称心的身体太不好,二十七每个月都要出去一趟,将乔玉寄过来的汤药和补品都带上来。不过这些都是给称心用的,家用是不可能给的,还是靠陈桑打猎赚钱。
陈桑坐在了称心身边,右手用不上力气,就换了一遍,用左手将称心揽入怀中,语调有些复杂,“我以为景砚不会按照从前陈家的法子来了。”
那时候陈桑没想过活,下手格外狠,硬生生折断了右手,现在接上也很不灵便了。他知道有乔玉在,只要消息能传过去,称心就不会死,即便是死,也是死而无憾了。
同上一次完全不同。
他没料到自己会活下来,和称心一起活下来。
那一箭差点要了称心的命。称心的心脉几度停止,陈桑就跪在他的身边,太医都摇头说不行了,称心估计也就剩最后一句话的力气,让陈桑说了话,放他安安心心地走。
陈桑握着称心的手,他的记忆中,这辈子只流过两次眼泪,一次是从南疆崖底爬出来得知陈家覆灭,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他咬着牙,却对称心轻声道:“称心,我这辈子杀人无数,死后要入十八层地狱,是没有下辈子的了,我们,我们只有此生。”
称心恍惚看了他一眼,似乎听明白了,着急的很,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陈桑笑着吻了吻他的嘴唇,又冰又冷,和死人没多大差别了,“可你也别太担心,我下辈子若是投了别的胎,不是人,是别的也无所谓,总会找到你的,对不对?”
他其实也精力不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陈桑既想激励称心活下来,又怕称心连走之前都不安稳,说出来的东西自相矛盾,听也听不懂。
来世今生,不过是说说罢了。
人死了就全没了。
称心撑着最后一口气,他求不到来世,只愿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