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所谓的友情

>     我恍然大悟，那时候沈易康就说过这事，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这就要到了。

    笑了笑，我说：“你的生日，我肯定要去的。”

    沈易康露出一个笑容，阳光灿烂的，没再和我提别的，就像往常一样和我一起又去了食堂。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我坐电梯的时候又想起了冯商，就马上也意识到要是这样一直照常上下班的话，我是不可能遇到沈亦霆的。

    冯商的到来，我觉得这不是小事，今天沈易康虽然岔开了话题，但是我隐约可以感觉到他说的那个短息和冯商有关系，而我的那些关于沈家和沈氏的疑问，我也想问个清楚。

    所以思前想后我决定给杜礼发个消息，表明我想见沈亦霆一面。

    发完短信以后，我又有些莫名的不安，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而杜礼一直到我上了公交车都没有回复我，我一看只好收起手机，先去阿美家看看她那边怎么了再说别的。

    ……

    走到阿美家门口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像是阿美特意在给我留门。

    我刚要喊一声她，就听她道：“你到了，那就进来吧。”阿美的声音很冷，也有些烦躁，我想不到她这是怎么了，就只好赶紧进去看看。

    一进去，我就感觉气氛不对，而且也感觉有一个目光在上下打量着我，可是看了看这小出租屋，除了阿美没有别人。

    阿美瞧了我一眼，指了指桌上的水杯，和我说：“口渴吗？喝点儿水。”

    我越待越觉得氛围不对，所以也没顾得上喝什么水，直接问阿美：“怎么？是不是出事了？难道是阿姨那边？”

    阿美笑了一下，显得不置可否，只是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那里，把上面的一本杂志拿了起来，接着突然猛地甩在了桌子上！

    我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问什么，就听阿美说：“原来易康是有名无姓啊！要不是我看了这杂志，说什么沈家二少爷回国，我还不知道易康原来是姓沈，叫沈易康！更不知道他和沈先生是亲兄弟！”

    阿美似乎是很生气，就好像我欺骗了她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可是这事……我和沈亦霆的勾当本来就见不得人，我怎么好和她说的太多呢？

    我向阿美走了几步，试图解释：“阿美，是，他俩是兄弟。我一上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这里面有好多的事情，你知道了也……”

    “晚之，你变了。”阿美忽然说了一句。

    我一愣，听着阿美发出这样的感慨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可是下一秒她的话，就让我明白这是心痛的滋味。

    她说：“你接触了有钱人，做了人家的情妇，完全变得只看重钱！真是失了本性！”

    听到这样的话，我惊得倒退了好几步，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阿美会和我说这样的话，这简直是在顷刻间就像把刀子直戳我的心窝子！

    摇了摇头，我说：“阿美，你我朋友四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一开始和沈亦霆是为了钱，可那是丽儿的救命钱！我就剩下了她这么一个亲人，难道要我看着她去死？若不是为了这一条性命，我怎么会去给人家做情妇！”

    我以为我这话说完以后，阿美起码会有所思考，毕竟我们相识多年，她还是很了解我的，可我没想到她听完以后，居然是阵阵的嫌恶。

    “说的好听啊，为了救丽儿。可以后呢？你每次和我见面，随便拎一个包就是好多钱，而我找你借钱救命，你就推三阻四的！这还不是被钱给洗脑了吗？”

    她说理直气壮，而我听得却是伤心不已。

    阿美她怎么就不懂，那些东西都不是我啊！沈亦霆再有钱，那也不是我的！

    我和沈亦霆之间是始于交易，他出钱，我出身体，这一切已经够龌龊的了，难道我还要真做一个情妇却不停挥霍他的钱吗？

    况且，阿美借的那些钱，我哪一次不是拼尽全力去帮她？事到临头了，我也不惜再去求沈亦霆，继续亏欠他。

    可在她嘴里怎么就成了我被金钱控制而失去了本性！

    阿美看了一眼已经说不出来话的我，冷笑了一下，又接着说：“现在的你真的叫我好失望，为了钱，你根本就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看着她，觉得她就是一个陌生的人，横眉冷目的，就像是把我当做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对待。

    想解释，可我又无从解释，因为我发觉若是真正的朋友，她就会相信我的为人，哪怕不信她也该问问我，不会突然之间就说出如此伤感情的话！

    而且我也发现了，原来阿美在无意之中说出来的那些话，其实不是我多想，那都是她的真心话，她早就开始这么想了。

    我挺起了腰，向她走去，问她：“阿美，多年的朋友，你当真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阿美依旧维持着刚才的神情，对我说：“是人就会改变，这没什么，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变成了这样。”

    心里又是一痛。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你应该知道你这样说就是否定了我们全部的友情。”我说的坚定，可是声音却有些颤抖。

    阿美啊，你是我来津城以后，第一个不嫌弃我，不轻视我的人，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一直都很重！

    听到这话，阿美的神色微变，但转而还是说：“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她说着，然后眼睛四处看了看，走到桌子那里拿起了那本杂志，义正言辞的和我说：“这沈易康是沈先生的亲弟弟，你为了钱，居然又和人家弟弟拉扯不清，我简直替沈先生不值！”

    我震惊的看向阿美，在她的心里，我为了钱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个沈亦霆不够，还要去霸占他的弟弟！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心底发出一声声的冷笑。

    从根本上看，她说的也没错，我为了保住丽儿上学以后的日子能太平，确实默认了沈亦霆对我的要求，去勾引沈易康。

    我最好的朋友也认为我是个不要脸的下贱女人。

    “晚之，”阿美放下杂志，语气忽然平缓了一些，“你不能再错下去啊！这两个男人是能给你好多钱，可是有钱的人想法谁能想得明白？要是让沈易康知道你是沈先生的情人……”

    阿美忽然不再说话，嘴角藏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看我的只觉得有些心里发颤。

    “你想说什么？”我问。

    她笑意更深，伸出手指轻轻滑动着杂志上的文字，说道：“我就只劝你好自为之啊，不然东窗事发了，你可怎么办？”

    见她如此神情，听她这样的口气，只叫我觉得难以置信！

    “你这是在警告我还是威胁我？”我咬牙道。

    阿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跟我说：“这要看你怎么想了。不过，我觉得时间这么久了，你也应该有了很大的一笔钱，不如早点收手。”

    此刻我对于阿美是完全的陌生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是因为她的出身，或许是因为她的妈妈和弟弟，又或许她遇到什么其他的事情。

    可这根本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阿美，从她嘴里出来的全是“钱”，在她眼里别人也都是“钱”，除了钱，就是钱，根本没有再把我们的友谊放在心上。

    但是人这一辈子，最不能伤害的人，除了爱你的人，还有就是真心待你的朋友。

    就像我每每面对沈易康时，那种难以消解的愧疚之感几乎压的我要窒息，我这么说不是想说我就是个高尚的人，相反的，我欠沈易康的那些，是还不完的。

    可我自问我不会像阿美这样绝情决义，把自己的朋友想的如此肮脏！

    擦了擦眼泪，我觉得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现在也没必要再进行下去，所以就迈步向门口走去，可在推门的那一瞬间我又停下了脚步。

    我可以肯定她刚才的话是种威胁，虽然这威胁背后，她要的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如果她自作聪明拿这件事做文章，依照沈亦霆的脾气，她不会有好下场。

    想了又想，我还是说：“就像你说的，有钱人的世界谁能想明白？所以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想法，否则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阿美听后轻笑了起来，说：“你还是顾你自己吧。”

    我攥紧了拳头，只觉得多说无益，推开门就走了出去，却听阿美又说：“你知道吗？这话我想和你说很久了。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这么好命，麻雀变凤凰，遇到一个肯给自己花钱的男人吗？你拥有了，却只顾自己享乐，不顾朋友安危，简直叫人失望透顶！”

    我脚步一顿，没有反驳半句，只觉得无比心寒。

    ……

    离开这个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回头只看了一眼，就向着公交车站走去。

    以前的回忆变得逐渐清晰，这样的回忆带有一些仪式感，好像就是在为我这所谓的友谊做一总结性的发言。

    我和阿美的相识，是在我大一时去快餐店给人家当服务员时认识的。

    当时是我第一天上班，被一个客人刁难，同为服务员的阿美三言两语就把客人的怒火摆平，帮我解决了这个困难。

    那时候我就想这女孩长得漂亮机灵，还这么厉害，为人处事看起来不像她这个年龄的。

    后来，我们一起在后厨刷碗的时候，她主动和我聊起来天，我们就开始一步步成为了好朋友。

    她说她家是农村的，条件很不好，爸爸也早就没了，只剩下孤儿寡母，她还有个弟弟要供着上学，所以自己就只念到了初中。

    我听了以后就觉得原来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坎坷，我以为我要照顾生病的丽儿已经很不好过，但是阿美比我要难上很多，她不仅有弟弟，还有妈妈。

    我也是在那时发现阿美是个很乐观坚强的女孩，她身体力行的让我坚定了一个信念：为了丽儿，我也不能放弃，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持下去。

    再后来，我毕业了。

    可那时正赶上丽儿身体最糟糕的时候，所以面对有些公司发出来的邀请，我都拒绝了，因为那样我会无暇照顾丽儿。

    也就是这时，阿美帮助了我，她说她在一家窗帘厂工作，待遇虽然不高，但是下班很早，而且她可以和我轮班，这样我不在的时候，她来帮我照顾丽儿。

    阿美在我心中就是一个热情、善良、孝顺、乐观的女孩，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可是那在时候遇到她。

    我们在夏天的时候，围着一个电扇吃西瓜；冬天的时候，挤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烦闷的时候，互相开导；困难的时候，扶持彼此。

    我以为所谓同甘共苦，不过如此。

    可怎的一夜之间，她突然就和我翻脸，我们上次吃火锅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

    也许这根本不是什么一夜之间，我早就察觉出了阿美的不同，只是从未放在心上，也从未想过她会误解我，不相信我。

    然而，这世间最不可控的就是人心，哪怕我此刻再难过，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事实。

    这也说明过分的信任是盲目而愚蠢的。